
汉冠
不吃猫粮 著
类别:历史军事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0 总字数:131510
黄巾烽烟四起,汉末风云变幻。拉开了群雄逐鹿的序幕,汉室江山摇摇欲坠。 在这英雄辈出的时代,各路豪杰纷纷登场。而一位穿越者,意外成为了刘虞的次子。 他将面临怎样的抉择?是成为一代枭雄,还是坚守忠臣之道?是顺应历史的洪流,还是革新变革,赓续汉祚? 他将三建炎汉,让这天下不再如往昔那般模样,重正汉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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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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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植老儿,说什么‘军粮尚缺’,那三万多人的大军,一人挤出百钱就是三百万钱啊,区区几个钱,推三阻四的不肯,分明是瞧不起咱,这次进京要是不在陛下面前把他这北中郎将给撸下来,咱就不是条汉子!”
洛阳城外,一队兵马粼粼往城中而来,正中车上立着大纛,仪仗排开好长,洛阳人都知晓,这是皇帝又派宫内宦官出巡,也不知此次出巡何地,又从哪个郡国处捞了多少好处?
为首一辆马车上坐着一位面白无须的宦官,两旁的兵勇唯唯诺诺答道:
“黄门说的是,那卢植不识抬举,咱们是替天子出行,省下的都是孝敬宫里的,抵牾了陛下哪里还有他的好果子吃。况他在广宗一座小城下空耗国帑,久围不攻,分明是在养寇自重,想逼着陛下给他升官加权呢。”
那宦官嘿嘿笑道:“养寇自重,你说得有理。卢植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满口天地仁慈,等着老天爷给广宗城里落下几声巨雷,来惩戒黄巾贼寇,倒是省了他的麻烦,哈哈哈。”
宦官哈哈笑着,两侧的兵勇也随声附和,车队缓缓通过城门盘查,在守城士卒的恭送下进了洛阳城。
这些士人,何时瞧得起过他们这些宦官,认为他们是残缺之体、下贱之人、败坏纲纪,十几年前天子继位之初,那窦武、陈藩等人就想着要除掉他们。
幸好圣天子在上,对宦官信任,这才重新有了出头之日。就应将这些妄自尊大的党人严加禁锢,才能杀杀他们的锐气。
而他左丰是拜了赵忠为干爹才讨来了这次出巡督军卢植剿灭黄巾的机会,本以为可以捞上一笔,也好凑上一笔钱在京中买一所宅子,把家中老父老母接来洛阳赡养,不想卢植丝毫不给情面。
哼,卢子干啊卢子干,且看咱怎么收拾你。
“敢问可是左丰左黄门的车驾?”正在左丰坐在车上思索着如何构陷卢植,来为自己一口恶气时,一位中年男子立在了一行人之前朗声问道。
“你是何人,敢挡天使车驾!”只见那人站在车队前,立即有兵勇上前拦住呵斥道。
“小人崔浩,是我家少君的管事。现奉我家少君命,来给黄门送上拜帖,我家少君想结识黄门,在黄门城东的宅子里给黄门备下了宴席,给黄门接风洗尘。”
左丰见那位自称崔浩的一副富家管事的打扮,笑脸盈盈对自己作揖施礼。他能巴结上赵忠自然玲珑处世,毕竟这洛阳城里随便丢块砖都能砸到一个六百石,也不敢跋扈怠慢,问道:
“崔管事,咱是左丰,可咱在城东不曾有宅子啊。”
左丰不知道这人目的为何?来找自己作甚?自己在洛阳尚无立锥之地,在城东何来的宅子?而城东靠近皇城,那可是洛阳城中寸土寸金的所在。
“黄门,我家少君已把筵席备下,就在黄门城东永和里东北巷第二间的宅子里。”
崔浩丝毫不在意指着自己明晃晃的刀矛,慢悠悠地避过兵勇,看着左丰道,,目中若有所表。
永和里,嚯,好地方啊。别的不说,宫中几位中常侍都在永和里有宅子,图的就是靠近宫城方便。
可别说永和里,自己就算是在城南最偏处也无钱购得一处宅子啊,那永和里少说也得百万钱起。
可随着黄巾乱起,东边几个州郡都不太平,大批的富贵官宦之家往洛阳迁徙,只想着天子脚下能有一处平安所在,搞得近些时日洛阳物价升腾,就算是城南最差的房子也不是自己能担负的了。
“崔管事的话,咱还是听不大懂。”
左丰跪坐车上,他笃定这人是来送礼,可所求何事,左丰不知。有些礼不能收,收进来的是金灿灿的铜钱,换出去的就成了殷红之血了。
“黄门可是从广宗城北中郎将处归?”崔浩压低了声音附在左丰耳畔问道。
卢植?左丰心道,莫非这人是卢植派来的,这小老儿在军营之中将自己好一顿骂,就差直呼自己为阉货贱人了,怎么一入洛阳城就碰到了卢植的人。
但看着崔浩不像是被卢植派来到洛阳城再骂自己一顿的样子,答道:“正是。”
“既是从北中郎将处归,请黄门自往东永和里处去。永和里东北巷第二间宅子,望黄门体恤我家少君的一片好意,小人先行告退了。”崔浩说罢,拱手作别。
“黄门,是先进宫还是先去哪?”
“派人跟着他。走,咱先去永和里瞧瞧有什么花哨事物等着咱。”
……
永和里东北巷的第二间宅子里,左丰左碰碰右摸摸,心喜抑制不住的往脸上涌,这可是一笔偌大的好处啊。
永和里三进的宅院,单这宅子就得大几百万钱,外加屋内上好家具摆设一应俱全,连带着十个奴仆,少说也有小千万钱了,这崔浩的少君好大的手笔。
左丰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那张房契,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卖主姓崔讳浩,买主姓左讳丰……”,永和里里长的中介签印,还盖着洛阳官府与河南尹的官印,左丰看着不禁笑出了声。
只是这份大礼有些烫手啊!
左丰想到此处胸口扑通猛跳几下,心道不对。这宅子不是给自己的,卢植要是想要自己在陛下面前言语几句好话,几十万钱就把自己打发了,何须一座价值千万的宅子,不问清楚始末这宅子他可没胆住下来。
见去跟踪崔浩的随从正站在自己身边,问道:“你去跟踪崔浩,可打探到了什么?”
“正要禀告黄门,那崔浩进了刘宅。”
“刘宅,哪个刘宅?”左丰只想开口骂人。
洛阳的宗亲千千万,谁知道是哪个刘宅,只不过居然不是卢宅而是刘宅,不知道和卢植是什么关系。
“是甘陵相刘虞刘伯安的宅邸。”
甘陵相刘虞?刘虞此人左丰知道,东海王一脉,曾任幽州刺史,本来是在洛阳听用的,黄巾乱起后就被派到甘陵国任国相平乱去了,颇有些贤名。
只是他家的管事为何要送自己宅子?
“这刘虞和卢植是何关系?”
“这个小人也打听了。“那随从答道,”刘虞的幼子刘正是卢植的弟子,而那位崔管事正是刘正的管事。”
卢植的弟子?刘正?左丰只觉得这名字好生熟悉。正在思索刘正是何人时,那位随从又道:“正是被蔡邕蔡伯喈唤作小友的刘正,他还写的一笔好字……”
“不对,是一方阁的刘正。”左丰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说道。
一方阁那可是洛阳城中大名鼎鼎的销金所在,城北的一座酒楼,有美食美酒美人,有人说大汉朝千石大官的朝堂是洛阳南宫崇德殿,而千万巨贾的朝堂就是这洛阳一方阁。
自己曾经陪同宫中,连天子都知道此处,时常派身边的宦官去一方阁买红焖羊肉吃,而自己也听干爹赵忠说过,一方阁幕后的主人就是幽州刺史刘虞的幼子刘正。
干爹还说过刘虞这位宗亲有千万的家财还食不兼肉的一顿只有一份肉菜,不知是做给谁看。对了,一方阁的大档头就姓崔。
一方阁大档头亲自前来给自己送宅子,崔浩家的少君不就是刘正吗!
不知刘正送一所宅子有何所求,要给他爹谋官吗。而刘虞迁了甘陵相已经是两千石的国相,再擢升九卿就连干爹赵忠都不能轻易答允。
难不成是怕甘陵国黄巾贼乱,欲换个太平之所为官?
“小人还在刘宅门前听崔浩和门子说不知道他家老爷在甘陵安好,他家少君已被举荐为孝廉,只盼能去甘陵国中谋个冗差县尉服侍父亲左右。”
原来不是给刘虞谋官,而是刘正他自己想要讨官。
想到此处左丰算是明了了,这宅子不是给自己的,是想借自己之手给干爹赵忠的。
虽说刘正只是想借自己转送一座宅子,但是能结交洛阳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何乐而不为呢,左丰这个中介当了。
“你去赵常侍家里将干爹请来赴宴,就说小丰子从卢植处寻了些好处,要孝敬干爹他老人家。对了,这刘正年方几何,何时被举得孝廉。”
“这刘正今年十七,今年才被东海郡举为孝廉。”
……
“少君,这礼是不是厚了点。”
在刘府后院,一座雅致的花亭坐落在一片繁花之中,正当六月间,花亭四周流水潺潺,并无夏日的燥热。
崔浩坐在一石凳上,向身边躺在摇椅上摇折扇的刘正问道。
这石凳、摇椅和折扇都是眼前的这位少君所创,连着后花园的布局和这花亭的督建都是少君一手操办。
崔浩想着今年才十七的少君就被东海郡举为了孝廉,虽说主要是靠的是主君和东海王的面子,但也不愧为被诸多显贵称为天生俊才的神童了。
自己真是命好,跟了少君后可谓平步青云,现在洛阳城中一应的酒楼、客栈逆旅、车马行等等偌大的一个产业都归他管理,京兆左近的富商巨贾无不称自己一声崔大当家,这可全是少君所赐。
“一处宅子换一个官当当,不亏。”躺在躺椅上的刘正懒洋洋地说道。
拿钱买官?看着少君如此,崔浩算是明白了主君为何对这个出类拔萃的儿子痛心疾首的几番打骂。
主君刘虞是清正廉洁的谦谦君子,与少君一母同胞的大郎刘和也为人淳朴和善。
可这二郎刘正不知怎么就转了性,和主君、大郎全然不同。
要不是和主君面容十分相似一看就是亲生儿子,崔浩还真要斟酌。
当今天子虽然卖官鬻爵,三公高位要价两千万钱也不是买不起,可有价无市少君是买不到了。
只是这百万钱花出去买了个小官,倘若被主君知道还不知如何教训这个逆子。
少君曾与自己开玩笑说自己满身铜臭味堪比崔烈,而真正满身铜臭的应该是少君才对。
那百万钱是自己为少君操办的,一则是为子干先生,二则也是为了给少君买个官职。
子干先生领旨出击黄巾,只用了不到半年就将张角等人围在了广宗一个小城中,可谓是国之肱骨。
此次若不是少君为子干先生出了钱,只怕那十常侍就要因索要贿赂不成罢免北中郎将之职了,如此做法怎能不叫天下人寒心。
但朝堂之事不是他一个管事能说的,只不知此番少君能谋个什么官职?少君已是孝廉,做三属郎官不过时日问题。
但少君说时不我待,看来少君是真心想去广宗城,剿灭黄金贼,替子干先生分忧。
“那左丰是赵忠的义子,‘赵常侍是我父’,赵忠是陛下的义父,也就是说左丰是陛下的义兄弟。哈哈哈哈,拿一座百万钱的宅子送给陛下的义兄弟,人家不嫌少还给你个官做做,甚好甚好啊。”
听到刘正拿天子调笑,虽然是往常听惯了的。还是把崔浩吓得心头乱颤,连忙左右看看是否有他人也听见了这大逆不道之言。
自家少君为人狷狂悖理,崔浩是见怪不怪了,也难得子干先生因爱才容得下他,收为入室弟子。
说到卢植,崔浩又不禁替刘正担心起来。虎毒不食子,主君不会把少君怎么样,子干先生就不好说了。
“可是少君背着子干先生送内宦钱财,子干先生疾恶如仇,怕是会动怒。”
动怒便动怒吧。如今天下大乱,老师掌兵速剿黄巾还能延大汉国祚,若是被宦官进了谗言罢黜而去。朝廷将星凋零,何人能统领北军五校,又有何人能够剿灭广宗城里的黄巾贼!
刘正当然知道此后代替卢植的是董卓,但董卓未能延续卢植的策略,冀州的黄巾之乱只等到皇甫嵩剿灭东郡黄巾,北上与董卓汇合熬到张角病死才能平息。
一提到老师,刘正放下了手中折扇,一改不恭的神色正色道:
“子渊,老师老来得子,你派人往卢府多送些鲜货。为了天下,老师做不来的事,我来做。还有,我叫你把洛阳的产业慢慢地卖出去,处理得怎么样了?”
“回少君。除了几处要紧的产业,其余铺子商行都在商谈买主。”
对刘正让他卖掉洛阳城里日进斗金的生意崔浩很是不解,要说缺钱刘正手里少说也有近千万的闲钱,自家少君可是笃行以钱生钱,从来不在他处置办田产的。
怎么东边的黄巾贼一起就突然要卖掉产业呢,现如今黄巾贼肆虐青、兖、豫、冀四州,虽然声势浩大但不过一群乌合之众,难不成黄巾贼还能打进洛阳来。
皇甫嵩与朱雋二位中郎将处都有大捷报来,黄巾贼子节节败退。卢植处已经将贼首张角重重围住,以子干先生的才干,崔浩对张角的覆灭是万分放心。
而少君又重金贿赂左丰,卢植是不会调离广宗前线了,也不知少君还在担心什么?
“少君,这些产业卖出去估计有五千万钱,要是再把一方阁等几处卖了,少说也有一万万钱。”
崔浩把这些产业算了一遍时自己也大吃一惊,没想到这才几年的工夫已经积累了如此巨款,一万万钱啊,能从天子处买五个九卿的位置坐了。要是养兵的话,养个两三万精卒也绰绰有余了。
“缓缓行之,不要着急,卖多少花多少。不置田产,但要多布置商路……”
刘正对崔浩布置着他下一步的规划,毕竟他两世为人,来到大汉已经十七年了。
自穿越而来刘正认为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投胎到了东海郡郯县,成了刘虞的次子。
上一世中年而亡,但此生上天待自己不薄。刘氏宗亲,东海王之后,曾祖父做到光禄勋,祖父为丹阳太守,父亲是幽州刺史,如今的甘陵国相,全是大汉两千石的顶级高官。
家世两千石的皇室宗亲,比起汝南袁氏、弘农杨氏也丝毫不差。在郯县在东海郡他们便是首屈一指的豪强。
是东海王刘衹的亲侄孙,天子的子侄,刘正十七岁就被举为孝廉,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拜卢植为师。
在门阀政治的东汉,他们老刘家才是最大的士族门阀。
借用东海糜氏原本的商路,并依靠自己的宗亲身份。刘正与包括东海王在内的大汉各处虽无实权但颇多财货的宗亲郡王合股,避开各地士族豪强,将自己的商路铺遍了徐兖豫青四州以及司隶。
而在大汉其余各州郡也各有分号,操持当地商行。几年间刘正积累亿万财富,比起东海糜氏和不逞多让。至于怎么说服刘虞愿意让刘正折腾,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但就在刘正按部就班,准备做大做强之时。张角太平道在冀州的起事将刘正拉回了他记忆中的那个时代。
这是东汉末年,天下即将大乱!
黄巾之乱只是个序章,东汉末年大乱的序幕已经拉开,一个个枭雄即将踩着黄巾的尸体站上舞台。
袁绍、曹操、孙坚等人现在已经年到而立,外放便可为一郡之主。起点最低的刘备现在应该也有了关羽、张飞的小班底。
但刘正今年只有十七岁,他知道所有想要招揽贤才猛将的名字,但如何能让对方对一个少年纳头便拜?
他不是孙策那种天生的勇将,自己小胳膊细腿骑马射箭还行,上阵杀敌只怕会战死沙场。且除了正占个早慧的名头,刘正也不认为他能在智力上能胜过那批谋臣。
天下板荡,不能无所作为,若是无牵无挂也就罢了,在乱世苟活的能力还是有的,但原本历史上自家老爹过几年就要死在公孙瓒手里了,大哥刘和也战死幽州,届时母亲还有未出生的孩子怎么办?
刘正必须有所作为,何况“大丈夫当如是”的那句豪言还在刘氏子孙耳边回荡。
……
“这宅子是卢植送你的?”在洛阳城东的宅子里,大长秋赵忠饮着一方阁的醇酒,看着面前满面谄媚的左丰问道。
“是卢植一学生的管事过名给儿子的。”左丰见赵忠饮完一盏,立即亲自动手又满上了一盏。
“学生的管事,呵呵,卢植还是瞧不着咱啊,送个宅子还有这么多弯弯绕,与我等结交就怎么损他的脸面吗?”赵忠哼笑一声,愤愤然说道。
“卢植号称当世大儒宗师,脑袋迂阔,有些清高性傲也是自然。儿子想着这宅子里宫城也,离干爹家也不远。这宅子虽小但也清幽,不如给干爹做个外宅歇脚处。”左丰道。
“哦,你要送我?我记得你在洛阳没有宅子吧。”赵忠眯起一双眼睛,微醺问道。
“儿子是没有宅子,可干爹的宅子不就是儿子的宅子吗,这宅子太大,儿子没福享,住得也不安心。干爹住着舒服,就算儿子睡马厩里都能做梦笑醒呢。”
“哈哈,你这小子油腔滑调的。算了,我也不贪你这一处宅子,我在城南还有处小院,就送你了吧。”
赵忠放下酒盏,开始打量起自己这个新的的宅子来,“刚才你说这是卢植学生管事送的,是卢植的哪个学生?”
“正是甘陵相刘虞之子刘正。”
“刘正,他送一座宅子,不单单是为了卢植吧。”
刘正?赵忠自然知道此人,想着那个可谓是异类的刘正,一个区区十几岁的童子,作为卢植的关门高徒,少时便传出“郑门立雪”的佳话。
之后随刘虞来到洛阳,专心做起了生意,搞出好大一个产业,一方阁里的种种吃食连天子都喜欢。
“干爹明鉴,刘正还想求一个甘陵国的县尉,按说他已经被举为孝廉,给他一个县尉也不为过,可此子才十六七岁,没有做过郎官贸然给他县尉,只怕会引起物议,干爹你看如何是好?”
“要什么县尉,在京中给他做个郎官多好,少年心性,打仗是好玩的事吗?等他上了战场,是建功立业还是马革裹尸还不一定呢?”
赵忠思忖着,拿人钱财与人办事,自己收了礼就得办成事,要不然砸了招牌以后还怎么混。
百万钱分作两半,一半替卢植消灾,另一半别说是县尉了,县令也绰绰有余。本来刘正若只是个普普通通十六岁的孩童是不好半,但天子最亲近宗亲,让刘正自己上一道奏疏,只说是老师在广宗、父亲在甘陵,他思念至亲师长,想要为国出力,自己在旁帮衬着天子又有何不允的。
只怪他父亲刘虞,自己儿子的事情为何不去光禄勋说上一句,他们家世两千石,非要求到自己头上。
……
第一卷 第2章 贿宦官刘正赴任广宗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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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来到广宗已逾一月,然而这座小城在张角的防守下依旧坚韧不倒,面对坚城,卢植大军围困于外,依旧没有耗费人命强攻之意,几万大军安营扎寨,仿佛静待某个时机的到来。
在自刘正初至之时,就已知晓卢植心中盘算。卢师在等,等豫州黄巾之乱的平息,等皇甫嵩与朱儁率领大军前来支援。
届时,便一举攻下广宗,彻底铲除这股黄巾祸患,免得城中黄巾变作流寇继续肆虐郡县,荼毒大汉。
然而,历史的车轮并未因此停滞。董卓,那位汉末乱世中的最大反派,正如约而至,带着他麾下威名赫赫的凉州兵马,一步步靠近广宗。
董卓虽是奉命支援的,但卢植心中并无半分欢喜。只因董卓麾下虽然是百战精英,但全是骑兵,且人数寥寥,对于攻城拔寨并无太大助益,反而成了一个不可控的变数。
对此,刘正也在营内思考对策。帐内烛火摇曳,崔浩与许方,两位已经跟了刘正近十年的干将正静静地侍立两侧,目光中满是困惑与不解。他们不明白,为何刘正在升任广宗县令这一大喜之事上,却丝毫不见喜色,反而愁云满面。
崔浩刚从洛阳赶来,他按照刘正的安排,已经妥善处理了大部分洛阳的产业,并且又向张让献上了一大笔财帛,以巩固刘正在朝中的地位。
加之卢植在奏疏中对刘正的举荐,刘正的广宗县令已经去掉了“代”字,成为名副其实的县令。这对于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荣耀。六百石的官职,足以让他称得上是县君,一方父母官,享有一方之尊。
崔浩心中暗自思量,自家少君虽然举了孝廉,但并未在朝中担任过郎官,广宗在黄巾之乱前可是户口过万的大县,一县之长,六百石的县令,无疑是天大的喜事。为何少君却如此愁眉不展?
崔浩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许方,只见这位平日沉默寡言的同僚正低头思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方,刘正另一位倚重的大掌柜,与崔浩可谓是刘正左膀右臂。
此人比崔浩更为年轻,从一个郯县的白丁到如今一方阁大掌柜,被刘正一手提拔上来。虽不像崔浩般长于交际、长袖善舞,但筹算能力无人能及,将刘正复原出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初到广宗时,因张角还盘踞城内,刘正的县令之职无法履行,便被卢植安排负责屯粮。
正是依靠许方的精心调度,粮草军械等军需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为大军提供了有力的后勤保障。刘正也因此得到了卢植的举荐,成为名副其实的广宗县令。然而,此刻看着刘正那紧锁的眉头,许方心中也不禁泛起涟漪。
广宗虽然还未攻下,但董卓已经带领凉州兵马即将赶到,要知道,董卓手下的凉并铁骑可是和幽州突骑齐名的天下强兵。有了董都尉的助力,广宗城还不旦夕可下,少君又为何如此忧虑?
但许方也知道刘正从未指望他能够对军政建言献策,只做好自己分内事情便好了。
刘正看着两位手下那不解的眼神,心中也明白自己不应如此消沉。他升了官,董卓也如约而至,冀州即将平定,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他心中的阴霾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担忧的源头,自然只有董卓!
虽然现在的董卓还未成为日后那个霍乱朝纲的董太师,但以后所发生的事情足以证明其本性。此人野心勃勃,手段狠辣,绝不会甘于屈居人下。
而卢植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与董卓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两人一旦相遇,必然会产生抵牾。这,正是刘正所担忧的。
正当刘正沉思之际,帐外突然传来通报声,张郃求见。
刘正闻言,心中一动,这张郃,目前只是一名军侯,但日后五子良将之一,正是他此次来广宗最大的收获。
“县君,北中郎将派人请县君去大帐议事。”张郃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打断了刘正的思绪。
“知道了,还请儁乂同我一同前往。”刘正应声答道,同时心中暗自思量,卢植此时召见自己,莫非是与董卓有关?
张郃闻言,心中也是一动。他深知刘正对卢植的敬重与信任,此次被召见,必然有重要事务。他看了一眼刘正,似乎心事重重。心中不禁暗自思量,难道是因为董卓的到来?
刘正与张郃并肩走出营帐,夜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两人一路无话,各怀心事。
要说刘正此次来广宗最大的收获,他自认为绝非那区区六百石的县令之位,而是眼前这位英姿勃发刚刚二十出头的张郃张儁乂。
在来广宗前,刘正心中曾怀揣着一份期待,本以为能结识到刘备三人。
毕竟,刘备虽然和自己同样在卢植门下为徒,但可能因卢植近几年又是九江又是庐江的四处平叛,缑氏山上的授课时间寥寥无几,而刘正自己也时常追随卢植南征北战,或是在东海与洛阳之间构建自己的商业版图,以至于同门师兄刘备与公孙瓒,他竟未曾谋面。
而他甚至揣测,或许连卢植自己也未曾见过这两位弟子几面,毕竟卢植门下弟子众多,除了几位亲传弟子,大多是花钱买学位的记名弟子罢了。
然而,刘备此时也并不在广宗,刘正猜测,可能在离家乡涿郡更近的下曲阳,参与剿灭张宝的战事。
虽然在广宗城虽然没有见到刘备,但刘玄德那般人物,想来也不是自己能轻易收拢的?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刘正在到达广宗的第一眼就见到了未来的五子良将张郃张儁乂。
一个月前,便是张郃来接赴广宗上任的刘正。
“郃恭贺少君!”
今日张郃已得知刘正升官做了广宗县令,十七岁的六百石,作为单家子的张郃想都不敢想。
不过,联系刘正宗亲身份,以及那位两千石的老师与两千石的父亲,张郃又觉得,区区六百石,对于刘正可能并不算什么。只是日后,自己可要称呼刘正为县君了。
“也恭喜儁乂。”刘正微笑应着。
刘正的任命是和其他多道任命一起来的,其中便有张郃。初见张郃时他还只是一位屯长,但现在已经是一曲军侯了。
想到自己升任了军侯,张郃忍不住地面露一丝得意之色。虽然只是比六百石,比不得刘正那正儿八经的六百石县令。但那也是实打实军功换来的比六百石啊,日后黄巾平定,转个四百石县尉不成问题,对此张郃已十分心满意足。
这也是际遇使然,张郃心中暗自感慨。初遇刘正时,他还以为这位年轻面白无须的少君是个宦官,是朝廷派来罢免卢植的,因北中郎将未曾行贿宦官。
当时自己负责去迎接从洛阳来的天使,见到刘正后,便没给这位少君好脸色,还抢白了几句。
后来解释清楚,方知刘正是卢植学生,来广宗担任县令的,这才化解误会。
然而,刘正非但丝毫没有因自己的得罪而心生芥蒂,反而亲切地询问自己姓名,后又殷切地握着他的手,一路同行。
这一路,骑在马上的张郃被俊朗无须、折节下士的刘正紧握着手,还得时时驱马于刘正保持同速而行,那滋味直比登城作战还要难受,累得皮甲里的衣衫全都湿透。
当时张郃以为刘正只是做个姿态,显示和他们这些军将亲近。后来刘正向北中郎求将自己划归他的麾下负责督运粮草打造军械,还以为刘正要伺机报复。
事实证明,终究是度君子之腹了,自己反而因跟着刘正督造军械有功被卢植表功升了军侯。
虽然张郃自信就算是凭借军功他张儁乂早晚也会升任军侯,但也得说刘正对自己有提携知遇之恩了。
“儁乂,你可知董仲颖?”
张郃听刘正如是问,他一个小小军侯,但也在北军混了几年,董仲颖的大名他当然听过,只是并不识得。
“郃只知董都尉曾随张然明征讨羌人,屡建战功。后又出镇地方,况且麾下都是凉州兵,听闻其中还有不少羌人。凉州兵天下雄兵,必能助北中郎将扫平黄巾。”张郃恭敬答道。
虽然没见过董卓,但凉州兵的大名不敢小觑。并不是长他人志气,张郃出身北军五校,也算是大汉精锐,对付黄巾蛾贼如砍瓜切菜般。但自认北军五校比不上北方边军。
凉、并、幽的边郡人可是终日和羌人、匈奴、鲜卑厮杀的,哪是自己这些戍卫洛阳的北军五校和三河骑士可比的。
“是啊,凉州骑士天下雄兵,董仲颖老于战阵,对于广宗的战事是有助益的。”
“那县君在担忧什么?”张郃看出了刘正的忧郁之色,他和崔浩、许方一样,认为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刘正应该高兴才是,根本没什么好额外顾虑的。
“儁乂,我且问你,董仲颖来广宗是为了什么?”
董卓为什么来广宗,当然是为了平叛黄巾了?
不对,张郃可是未来良将,既然刘正如此问了,那必有其他深意。虽然认识刘正才短短一个多月,但他知道刘正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也早就见识过身边这位县君的能耐。
从接管广宗军粮之初,便在许方的协助下调度有方。后督造军械,改进了云梯和投石,凭借新的军械,广宗里的黄巾被压得抬不起头来。张郃相信,再给些时日,就算是董卓不来,卢植也能攻下广宗。到那时,刘正又是大功一件。
那刘正问自己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难道是洛阳城里的宦官又来捣乱,董都尉是来夺中郎将兵权的?”
想到此处的张郃突然也如刘正般心中忧虑起来。作为北军中的一员,卢植仅有旬月便将黄巾围堵在广宗城中,他们这些北军早对卢植早就心悦诚服,也认同卢植围而不攻的计策。
不用人命去填壕沟,强攻广宗的卢植在他们这些军汉眼中就是一位仁慈且有能力的主将。毕竟现在的张郃还是一位年轻的军侯,真要强攻了,自己也是会死的。
要不然张郃也不会将刘正误以为是来罢免卢植的宦官而故意刁难。而因被卢植与刘正一起举荐做了军候,那他在军中就是刘正的人。如果董卓取代了卢植,自己该如何自处?
刘正欣喜地看着张郃,不愧是日后的名将,一点就透,自己就是怕这一点啊。
刘正对张郃分析道:“冀州是天子桑梓,北中郎将久久不能平定,只怕天子早就心生不满了。”
这也怪卢植,他前期打得太顺了。在另外两位中郎将皇甫嵩和朱儁还在南边和黄巾偏师打得有来有回时。卢植只一个月就把冀州黄巾主力死死围在了广宗和下曲阳两座城中。
可后期又太慢了,两座城攻了四个月都没有攻下。可以没有大胜但不能没有小胜,当你连续四个月没有捷报送到朝廷时,只怕天子已经失去了耐心,谁管你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
听刘正如此一说,张郃更为担忧起来。他自己就是河间人,当然知道出身河间王一脉的天子对乡梓是多么看重。
如今黄巾就在河间左近的巨鹿郡的两座小城中,久攻不下万一放跑了张角惊扰了河间先祖的陵寝如何是好!宦官作祟好说,他知道自己这位县君家财万贯,同为刘正亲信,崔浩已将向宦官行贿保全卢植一事告知张郃。
但万一连天子都不信任卢植了,那又如何是好!?
相比张郃只是担心董卓是天子故意派来给卢植施压,督促尽快攻下广宗会破坏卢植原本的战略外,刘正更担心的是董卓本人!
董卓是什么人,张郃不知道,卢植可能也不了解,但刘正最清楚!
虽然董太师日后的恶行现在的董都尉还没有做过,但刘正知道,这位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他绝不是一位单纯来协助卢植的凉州猛将,而是一位为自己升迁而不择手段的胆大包天之徒。
……
第一卷 第3章 求速胜董卓驰援汉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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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卢植处走出,刘正领受了恩师赋予的新使命——以广宗县令之身,迎接董卓,并掌管其河东军的一切军需开支。总之,董卓部在广宗大营的一切事宜,皆由刘仲兴全权负责了。
“你乃广宗县令,守土有责,董仲颖远道而来相助,务必以礼相待。”卢植的话语掷地有声,他既是一军主将,又是刘正的恩师。在这天地君亲师至上的年代,卢植之令,刘正自当遵从无误。
然而,刘正不过区区六百石县令,军中千石校尉、司马比比皆是,何曾轮到他来接待与卢植同级的两千石大员董卓?
卢植不会轻易下此命令,其中必有深意。方才在卢植帐内,刘正已表露对董卓的顾虑,但卢植却反手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他。
老师究竟有何打算?刘正暗自揣测,卢植或许是想让他先稳住董卓。卢植身为儒将,并无董卓、皇甫嵩等军头的部曲私兵。
可以说如今的北军五校,在平定冀州黄巾后,和卢植没有丝毫的隶属关系,当然算不得自己人。
而比起军中将校,作为老师学生的刘正,可以说是目前军中唯二卢植的自己人了。另外一个是一直在老师身边伺候的师兄高诱高公循,但师兄学经之人,略为迂阔,此等事宜不便交由他处理。
帮老师看住董卓,刘正义不容辞。但仅仅因此便将董卓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自己也不是卢植风格,毕竟自家老师从来不坑自己。
是因为自己有钱?但董仲颖也不穷啊。董卓出身的西凉虽然穷,但董卓可做过河东太守啊,作为三河之一的河东郡简直是富得流油,岂会在乎自己这点小钱?
“少君,会不会是因为宦官?”
正在刘正苦思冥想之时,崔浩在一旁说道。
因得知自己要去对付董卓,刘正便把述职完毕正准备回洛阳的崔浩留了下来。毕竟崔浩善于交际,与董卓的虚与委蛇少不了他。
“宦官?”为何是宦官?刘正疑惑地看着崔浩。
崔浩尴尬一笑,这只是他的猜测。他是刘正的老管家,一直跟在少君身边所以对卢植也是了解,只能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自己帮少君贿赂过宦官,而董卓从洛阳来,自然是见过十常侍的,他能在这个节点受命来广宗,只怕也同样贿赂过宦官。
而刘正和董卓的关系就是,他们同样都是十常侍的客户。也就是说,董卓可以有意挑衅卢植,却不会打压刘正,因为他要顾及十常侍的脸面。
听完崔浩所言,刘正虽不悦,自己贿赂宦官迫不得已,但也觉得这或许是最合理的解释。
他和董卓都与十常侍多少有些交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得先见到董卓再看下一步计划。
“在下董卓,敢问足下高姓?”
广宗军营外,董卓见到了一队来迎接自己的人。为首一人年纪轻轻,但佩着六百石的铜印黑绶,他已经猜出是谁。
卢植的爱徒,甘陵相刘虞次子,在中常侍张让那里反复言说忠孝体国的刘正刘仲兴。
“在下刘正,奉卢中郎命迎接骑都尉。”
刘正见到董卓,与自己想象中的相差无几。
身披重甲,骑在一匹乌黑的高头骏马上,身形高大、体格雄壮,满脸虬髯横肉,眼神凌厉如鹰,不愧是从凉州边郡厮杀出来的两千石。
而董卓身后一左一右跟着两名将校,看样子皆是勇武之人,不似泛泛之辈,麾下带来的三千余凉州骑士逶迤在后,更是威武雄壮。
“足下可是广宗县令,子干先生高足,刘正刘仲兴?”
董卓好奇地打量着刘正,此子年纪不过十七八,就做了六百石,自己像他这般大时才是县中小吏。呵呵,这关东的宗亲果然非他边军粗鄙小民可比。
然而,令董卓留意的并非刘正的年轻高位,而是他的多重身份。这位出身东海王族,又拜海内大儒卢植为师的皇家宗亲,居然在宫中几位常侍那里留了名,还都对他赞不绝口,也不知他花了多少钱财。
能同时占据宗亲、士族和宦官三重身份,此人实在不好对付。
“正是在下,骑都尉叫我仲兴便好。”刘正迎上了董卓,下马先行一礼。
董卓见状立即翻身下马,一双遒劲有力满是粗茧的大手不容反应就紧紧握住了刘正双手。
“哈哈,既然如此,董某便称仲兴一句贤弟了。某虽痴长几岁,但对卢中郎也是要持弟子礼的,仲兴称我表字仲颖便好。”
董卓对刘正亲切说着。他通过内宦讨来这个赴广宗镇压黄巾的差事,一是因天子对于卢植久久不能拿下广宗早已不耐,便要调集边军参与平叛;二则因为他自己也认为被卢植围了快三个月的黄巾已经是秋后蚂蚱,正是自己立功的好机会。
但首先是要在卢植手里争权,否则自己辛苦跋涉而来,剿灭黄巾功劳给了卢植,他董仲颖可从不做亏本生意。只是卢植派身份特殊的刘正来,显然是要给自己一个软钉子,这师徒二人都不好对付。
“既如此,便斗胆称呼骑都尉一声仲颖兄可好。”刘正附和笑着,暗中用力想要抽出手来,可董卓正值壮年力大如牛,实在无能为力。只得被董卓牵着一只手,两人谈笑风生地步行进入军营。
“正当如此,正当如此,仲兴少年英雄,你我之间无须理会那些俗礼,哈哈哈哈!”
张郃在一旁见了,既觉得恍惚又暗中想笑。
毕竟昨日与少君一起帮董卓收拾驻扎营帐时,少君还让自己安排人手好好盯着这些凉州军,其一举一动都要知会他,怎么现在两人就亲昵的像是阔别已久的老友一般。
一路行到中军帐前,卢植已和一众将校在营门前迎接董卓,刘正见到连一直在下曲阳领兵对付张宝的巨鹿太守郭典郭君业都来了,给足了董卓面子。
之后卢植军中设宴招待董卓,刘正级别不够,况且还有公事在身,领着董卓的军司马去安排凉州军扎营去了。
“敢问将军尊姓大名?”刘正看着眼前这人来时一直跟在董卓身后,显然是亲近。且膀大身宽,样貌虽然显老,但年纪三十不到,看样子应该是凉州人。
“不敢称将军,在下牛辅。”原来是牛辅,董卓女婿,也是一位名人。声音深沉有力,倒显得忠厚老实。
“可是骑都尉郎婿。”牛辅在董卓那里得到命令,让自己要对刘正既小心又恭敬。
他只见刘正一路上与董卓相谈甚欢,却不知其中缘由,只觉得这位少君子许诺了自家岳丈许多好处。而岳丈又让自己待之恭敬,想来他虽是卢植徒弟,自己结交一番总没错。不过没承想刘正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县君也知道牛辅?”
“自然知道,诸君跟随骑都尉在凉州剿灭叛羌,在并州征伐匈奴,在下当然知晓诸君勇武,此次剿灭广宗黄巾还要多多依仗诸君……”
刘正在牛辅面前夸耀着西凉军的英勇善战,闲扯两句牛辅在并凉边地如何对抗羌人、匈奴之事。牛辅本不善谈,但讲起对外作战之事倒也扣人心弦,听得刘正心驰神往。
不多时两人到了划给凉州军的营寨,里面军帐、马厩、粮草齐备,都是刘正用心准备的。
足额的粮食、上好的草料,看得牛辅连连点头,越发觉得刘正是个值得结交的好人。
而就在牛辅跟着刘正进到给董卓准备的营帐之时,刘正有意屏退左右,只和牛辅一人进去。
进到帐中牛辅不觉有异,但当刘正笑盈盈地打开一口箱子时,牛辅顿时瞪大了他的如牛巨眼,那箱子里没有别的事物,而是满当当的银锭。
牛辅上阵打仗在行,可这银钱他算不过来。此时银子虽不是通用货币,但那也是贵金属的珠宝,想这满满一箱的银锭,怕不是有几百万钱。
牛辅不是没见过世面,做到两千石女婿的他在凉州的家产也颇为丰厚,但初次见面就送人这许多的,却是第一次见。实在有些太多了,牛辅吞咽了下口水,问刘正道:“少君这是何意!?”
“牛司马不要误会,这银钱不是送给骑都尉的,而是托骑都尉之手分给军中众将士的。诸君擐甲执兵从并州不辞劳苦而来,慷慨不顾身,只为剿灭黄巾,解冀州、广宗百姓以倒悬。刘正若不能尽地主之谊,忝为广宗县令!在此代广宗百姓谢过骑都尉大德高义!”
刘正豪情义气说着,对牛辅就是一拜。牛辅大惊,连忙也对刘正还礼。
刘正方才说的那些牛辅没听太懂,但意思明白,这些银锭都是他岳丈的了。至于岳丈要不要分给将士,告诉将士这钱是骑都尉给的还是什么广宗百姓给的,那就是自家事了。
对此牛辅不知道该不该收,但既然刘正给了,他姑且收下,具体如何处置还是得让董卓定夺。只得说几句刘县君也是高义,勉为其难将钱先收下了。
见牛辅收了钱,刘正也安心回去了。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要如何对付董卓,只觉得还是应该要先和董卓搞好关系。至于以后,董卓看着这笔巨款的份上应该也不会太为难自己。
说来也实在是惭愧,别人穿越都是收猛将得谋臣,王霸之气一开,众人便纳头便拜为哥哥。他没那种本事,只有几个臭钱,贿赂完宦官还要贿赂董卓,实在是愧对穿越众名号。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的银钱攻势还是无往不利的。
至于这些钱,本来是他命崔浩带来,要送往甘陵,让父亲大人看着是否可以先收拢流民,方便刘正日后治理广宗,如今倒是便宜了董卓。
……
在安排好了董卓,刘正回到了卢植帐中。卢植虽喜饮酒,但如今是在军中,自然是禁酒的,所以晚宴不多久就结束。
“你许了董仲颖什么好处?”
知子莫若父,卢植教导刘正多年,也算是半个父亲。但现在看着自己这个弟子,脑中又冒出那个困扰了自己十年的问题,对刘正他到底该喜还是该忧?
他派刘正去应付董卓,一是因自己手下实在无人可派,二是因刘正的身份。身为宗室,且在十常侍那里挂了名,想来董卓不会为难他,也方便自己先安抚住这只一心来取战功的凉州饿狼。
但没想到董卓对刘正是赞不绝口,绝口不谈广宗战事,让卢植一度以为自己误解了董卓。
“许了董仲颖些海盐,答应日后东海郡的盐往凉州并州去的都交给他们董家。”
“并州没有盐吗?”卢植知道自家弟子家里在东海郡有好大的盐田,这也是他能够一掷千万钱贿赂宦官替自己脱罪的本钱。不过并州本身也产盐矿,要从徐州千里迢迢运过去作甚?
“矿盐总没有海盐好吃。”刘正答道,他和董卓谈拢的可不单单只有盐,只是他不敢将商议好的马匹贸易告诉卢植。
“这倒也是。”卢植自己也吃东海的盐,细白如雪,没有苦涩之味,确实比矿盐要好。
“老师,不知董仲颖可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
刘正本以为董卓会立即向卢植请战,如果卢植三个月都没攻下的广宗被自己一举拿下,立此殊功才应该是董卓来广宗的目的。
但看卢植表情,刘正不由心下一凉。他太熟悉卢植这种眼神了,自己可能又要被老师派去干苦活了。
“不错,什么也没说,不过老夫猜测他要去下曲阳了,届时你小子还得去下曲阳替为师盯住董仲颖!”
……
“这怕是有五百万钱了!好大手笔,怪不得张让赵忠对他赞不绝口!”董卓看着亮闪闪的满箱子银锭,笑着对牛辅道。这么舍得花钱,谁能不喜欢!“刘仲兴只说是给将士的,没说别的?”
“回骑都尉,没说别的。”牛辅害怕董卓责怪自己未通告他就收下了这一大笔钱,喏喏道。
“哈哈,既如此,那明日你便去将这些银锭全部分给将士,就说是刘少君送给他们的。”
“全部?”
“全部!让他们都去广宗城前好好看着卢子干,看如何攻城的,只怕咱们要去下曲阳了。”
董卓在今日在帐中宴席上看,营中众将都对卢植服膺,且明显对自己怀有敌意。若是贸然与卢植意见相左,怕是不能服众,而广宗城高贼众,也确实不好强攻。
再看这师徒两个,一个老狐狸在前以势压人、处处掣肘,一个小狐狸在后拼命送钱、收买人心。当下这广宗城不是自己施展的地方,不过下曲阳的张宝也是块好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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