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的城
峰一77 著
类别:都市言情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0 总字数:85043
夏晓天出生在福建西部的一个偏远的乡镇,祖上世代务农,兄弟姐妹四人,夏晓天排行老二,父亲夏怀远是一个不得志的知识青年,因家父病危,不得已从国营单位辞职回家,夏怀远从此承担起家庭所有责任,养育年幼的弟妹长大成人,农村在时代车轮的碾压下,日新月异,寒门学子也迎来了崛起的机会,夏晓天励志要跳出寒门,十年寒窗苦读,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实现了梦想,考入理想大学,但在繁华的都市,如何追求幸福生活,在灯红酒绿中不迷失自己,成为新一代青年的修罗场。 而经历了创业、事业有成、收获爱情,登上了人生巅峰,却遭遇好友背叛,商业欺诈,家庭破碎,陷入谷底,在感叹人生无常后,才发现,费尽洪荒之力要离开的乡土,才是最辛福的伊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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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父亲说: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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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一小时的路,终于要进山了。
太阳起得早,照在背上暖洋洋的,早上出门时的一丝丝寒意现在完全散去,背上早已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汗褂像一大块膏药一样紧紧贴在背上。
山谷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和脚步声,还有芦苇划过衣服的滋啦滋啦声。
山路狭小陡峭,荆棘密布,乱石横生,时而蜿蜒崎岖,时而平坦开阔。每隔十几分钟,就有野鸟惊慌地从灌木丛中扑棱出来飞向远处然后钻进另一处灌木丛,每个山路的弯道处,总会有三两只松鼠会出现在溪涧边的松林间,远远地对着人打量,然后飞快跳开,消失在茂密林间。山路蜿蜒崎岖,颇为险峻,但这是父亲带着夏晓天砍毛竹的必经之路,这里的竹林离家最近。
“头丛顶上有刺,低头过去。”
“嗯”。
“踩着石头过去,站稳。”
“嗯”
……
“慢!蛇!”
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一只绿色闪着荧光的细长细长的青蛇,吊在右前方比人高一些的树枝上,一半缠绕在树枝上,一半垂顺下来,三角形的头部两侧绿莹莹的眼睛冷峻地看着前方,嘴里吐着信子,浑身翠绿色带着渐变的荧光黄的绿,阳光透过树荫照射着看起来特别艳丽,颜色越鲜艳的蛇毒性越大,头部越是呈三角形的蛇越要人命,这条蛇都符合了,说实话,如果它不是蛇,这颜色漂亮得让大多数人不舍离去。
“不要看它,只管低头快步走过去。”
夏晓天心里怵得很,照做了。
果然,那条鲜艳的青蛇挂在在树梢上一动不动。
父亲说蛇近视看不见人的,但能感受到人的响动,只要不打扰它就没事。不过也有胆大的人会用树枝或者石块远远地投掷过去,让它离开。
蛇特别记仇,最好不要攻击蛇,不然会遭到蛇的报复。父亲还说了个真实的事情,同村的大灶老叔年轻的时候在田间除草时劈伤了一条蛇,本来要把它打死结果被它跑了,结果以后再去那块地里除草,每次都遭到了蛇群的攻击,最后那块地再也没人敢去种,就荒废了。夏晓天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在进山的路上连续足足拐了二三十个弯,最后经过一个从崖石上流着细细瀑布的山涧,就来到了一片绿得快滴出来汁来的密密层层的竹林。这片长在山坡上的竹林,每一棵竹子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生长,像极了正在列队的士兵,只要风一发号施令,它们就会同时向左向右摆动起来,还发出阵阵“飒~飒”的呼应。
每个月要和父亲来一两趟,每次父亲就地取材用野藤条把三根毛竹捆在一起,用肩膀扛回去,顺便多砍一根,除头去尾就剩一半了,夏晓天只能勉强用单薄的肩膀扛这半根毛竹回去。虽说是半根毛竹,也够沉的,父亲走在前面经常是看不到他的人影了,然后再折回来帮他拎着这半根毛竹走一段路。
整个暑假不是放牛,就是干农活,隔三差五还得上山砍毛竹,毛竹是父亲做香烛贴补家用之需,夏晓天从小学三四年级开始就接替了夏凝承担了家里很多家务和农活,除了担不起重担,差不多可以抵上一个劳力了。
父亲是尝试过做生意的,卖过冰鱼,卖过牛杂,也贩过鸡苗鸭苗,但做过几次买卖都以赔本告终。二叔、三叔、小叔和邻居们没怎么念过书,三叔甚至都不识字,都可以把村里的竹笋卖给城里来的贩子,还承包了村里的牛纸皮厂,算盘打得啪啪作响,把账记得清清楚楚,常年把牛皮纸卖给县城的包装厂,赚了不少钱,最早装上电话的是三叔家,最早买电视机的也是三叔家。每每到学校要交学费,夏晓天都会埋怨起父亲来。
“阿爹,我们家怎么就不能做笋的买卖啊?”
“阿爹,你怎么不想想做点赚钱的生意呢?”
“阿爹,你为什么就不能承包开路的工程啊?”
……
“嗨,这是命。”
……
每当这种情景,父亲总是会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只管一根接着一根抽着卷烟,把自己熏得咳嗽不止,过很长时间,才从烟雾中抬起头,叹一下气,“嗨,这是命”。夏晓天知道,每次抱怨父亲,都能感觉到父亲受到极大的压力,甚至能引发父亲无尽的伤感,每次伤了父亲后也会自责,但每次总是忍不住。
到底什么是命,大体就是人的命运境遇不一样,夏晓天从最开始的懵懵懂懂,到后来大体明白了一些,虽然每次父亲都讲得不那么具体。
父亲是读了高中有文化的,读过书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爱面子,心中总有一股自傲和清高,讨好人的话是基本不会说的,讨巧的事情是从来不会干的,所以父亲从来不迎逢别人,从来不亏欠别人,从来不钻营讨巧,行事一向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经常不屑与人为伍,也不轻易求人。
有一次母亲就在他面前说了一句,“你弟弟厂里那么多残次的竹笋,扔了可惜,我们要一些回来喂猪,省得我们去田里找猪粮好吧?”
“怎么可能向他要东西,我不会求他,就算他扔到河里我都不会去捡!”
“哎哟你这个人啊什么脾气啊?”
“我是不会去的!”
“你有骨气,不然我自己去。”
“不行,你也不要去!”
………
父亲摔门而去,只留下母亲一个人叹气。
在夏晓天眼里父亲就是这样的人,他觉得不能依靠别人,不能接受施舍,不吃嗟来之食,更不能去求人照应,他觉得这是男人最后的自尊,也是作为一家之主的底线。
父亲在村里就数他学历最高,那时候高中文凭整个乡镇寥寥无几,拥有高中学历的父亲才华横溢,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写得一手毛笔字,家里过年的对联从来没有去集市买过,父亲都要自己写,每年除夕,父亲摊开红纸洋洋洒洒,几副对联苍劲有力一气呵成,惹得亲友们连连称赞羡慕不已。
父亲年轻的时候被隔壁县一家国营机械厂聘用为高级技工,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铁饭碗,是所有街坊邻居羡慕的吃公粮的人,如果干到最后,那全家可就是城镇户口父亲也是领退休金的,夏晓天听得都入迷了,每次都可惜得帮父亲拍起了大腿,如果父亲一直在国营单位,那全家就不是农业户了,哪里还要干这无止境的农活呢?每每想到这些,夏晓天就发自内心地觉得无比悲伤。
(二)基因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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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这是天意难测,那年他的父亲也就是夏晓天爷爷病危了,当年父亲可正是二十出头风华正茂的年龄,而父亲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一个十岁,一个七岁,一个五岁、最小的三岁,父亲面临两难的选择,要么从机械厂辞职回家照顾家庭,抚养弟妹成人,这就意味着失去了铁饭碗;要么留任国营单位,但面临的是继母和弟弟妹妹们生活将无依无靠,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带着孩子改嫁远走他乡。让父亲最后做决定是读书人的仁义道德,父亲说长兄如父家庭责任第一,就挑起了整个家庭的责任,从此就陷入了无尽的劳苦的深渊中。每每想到这些,夏晓天感觉头都大了几圈,父亲也算是汉子了,只是太可惜了,难以置信的可惜,夏晓天想想觉得自己被父亲坑了啊,一步错步步错。父亲为了赡养继母及抚养弟妹,从国营单位辞职后,每天早出晚归尽心尽力,种了二十亩水田和十亩旱地,凭着两个肩膀一根扁担,把一众弟妹和自己的几个孩子——夏晓天兄弟姐妹们逐个养大,夏晓天不知道,父亲是凭什么样的勇气和信念,支撑着他一路走过来的。
父亲啊你真是愚蠢及草率,夏晓天暗自思忖差点就拍着大腿脱口而出,慢慢就理解父亲了,父亲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机会,加上他读书人的性格,根本就无暇思考积累本钱和谁去做什么生意,他只能熬过每一天,每一天的每一个小时,一刻都不能停止,他的神经绷得非常紧,一丝都不敢怠慢,但日渐的生活压力,压得他脾气越来越大,怨气越来越多,有时像一个火药桶,更多的时候就是个地雷,谁都不敢碰他,只能离他远远的看着他。还好孩子们长得快,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逐个会做农活了,父亲轻松了很多,夏晓天兄弟姐妹也会帮忙了,大的上山砍柴下地耕种,小的在家拔草喂猪洗衣做饭,日子倒是慢慢地不那么艰难。
日子不那么艰难,并不见得就有多宽裕了。
每当学校开学到了交学费的日子,孩子们把学费单交给父亲,父亲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然后东拼西凑交到每个孩子手里,每每在这时候夏晓天心里总是那么不是滋味,忧愁随着晚饭后父亲夹在手中的香烟蔓延开来,怎么办,只有读书吧,考上大学才行,只有考上大学,就能跳出农村,户口就可以马上迁到所在的城市,在大城里工作,在大城市买房子,娶老婆生孩子,从此不再种地不再扛毛竹不再放牛不再喂猪了……那谁不是吗,住在桥头第一家屋子的罗帅,考上了师范大学,毕业后当了两年神气的中学老师,后来就奇迹般地出国了去了新西兰,当老板了,还娶了个洋老婆。想到这些,梦想的种子在夏晓天心里萌芽,似乎触手可及了。
在夏晓天眼中,罗帅算是抽中了基因彩票,他是街道上第一个大学生,他父亲个子非常高,每星期固定回家一趟,每次回来都穿铁路站笔挺的深蓝色的制服,戴着有个金色徽章的大檐帽,黑色的绑带皮鞋可以照得出人影,提个黑色的手提箱可能随时翻出糖果零食,对每个人都很和气地招呼微笑,走路很快非常精神,他们是整个村人人羡慕的五好家庭。
罗帅看来是遗传了他父亲的所有优点,完全是他父亲的翻版,虽然没有父亲那么高那么高挑挺拔的个子,但其他的特征是一点不落地传承了下来,连少年白头都和他父亲一样,读书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考上实验中学后就一直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果然不出所料高考公布榜单那天就看到罗帅在师范大学录取名单里,成为村里第一个响当当的大学生,在街坊邻里眼里罗帅简直就是神童般的存在。
每次暑假回来,罗帅只要不是在家门口公然帅气地看书,就是抱个吉他在竹椅上极尽所能地炫吉他,边弹边唱。夏晓天每次从他家门口经过,不是赶着牛急着回牛圈,就是担着谷子往回家的路上赶,要么跟着父亲扛着毛竹,要么就是挑着猪食去喂猪,反正是没有停下脚步的时间,更没有驻足围观的机会,夏晓天加快脚步从他门口走过,他觉得不该让人看到自己这么满身脏兮兮的样子,说是自卑吧有一点,说有自知之明吧也是,总之,夏晓天是不想正眼看的,他觉得大学生没什么可以炫耀的,同时告诉自己大学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用余光看着其他孩子们像看把戏似的把罗帅围得水泄不通,把草帽压得更低一些,不让别人看见自己,暗自咬咬牙下了决心,告诉自己一定一定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一定一定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池塘边的榕树下,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
罗帅耐心地弹着吉他,一遍一遍地教孩子们唱着歌,歌声侵占了整个街道上空,夏晓天加快了脚步,把浑身的疲惫和歌声飞快地甩在身后。
洗了澡,吃过了晚饭,把自己关在房间,有人说男生照镜子的时间比女生多,确实,每天早晚夏晓天都会坐在镜子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邻里说得没错,每当家里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邻居们都安慰父母说,“日子苦是苦,但娃儿几个都长得俊俏,辛苦也值了。”夏晓天逐渐相信了邻居们的话,觉得自己长大了也能做个明星,自己想象以后和海报上的明星也差不了多少,只要把头发留长一些,再来个四六分,打点发蜡或者喷点摩丝,把刘海梳出来盖住一边的眉毛,只要不笑,酷酷的样子,自己肯定会很满意的。把衣领竖起来,墨镜戴一个,样子很帅哦,明星差不多也就这样,要像酷虎组合那有多酷啊,三个人的歌舞组合就很帅。
最酷最帅气的还是情歌王子,有个性有点叛逆,披肩长发,经常穿一件黑色T恤搭牛仔裤,脚上蹬一双高帮大头黑色皮鞋,牵一只边牧,那首《蓝狼》迷倒了多少少年少女,这辈子我也要留个长发,马上要考初中了,必须顺利考上初中才行,对着镜子夏晓天暗暗发了毒誓。
(三)老张剃头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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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有两家剃头店。
离家近的是家门口的老张剃头店,桥头那家是一对父子在经营,父亲总说老张手艺好,每到剃头的时节,父亲总把夏晓天带到老张店里。
另一家剃头店,夏晓天从来没去过,很好奇,难道父亲和他们有什么纠葛不成?
不像。平时见面也点头微笑打招呼。
偶尔从他们店门口经过,里面人也不少的,情景大致和老张剃头店基本相同,小的孩子在里面也哭也闹,大一些的孩子出来也满头涂了痱子粉,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异样。
要不就是老张对父亲说了什么,导致父亲从一而终。
孩子都不爱剃头,每次剃头大人总要催到发火,夏晓天也一样,斗争到最后,还是敌不过父亲钳子般的大手,钳子般的大手要不是钳着脖子,就是钳着胳膊,像极了推土机的大臂捏着一人往老张店里提溜。而张师傅早已在店里笑吟吟地候着,双头把白色围布抖开,抖平整,抖掉围布上的前面的顾客留在上面的碎发,看着夏晓天扭捏地坐定,就迅速地把围布严严实实地围上去,然后系带在他脖子上再绕上三圈,父亲在身后扶住他的肩膀,老张在身前夹住他的双腿,这样前后夹击,感觉稳了,夏晓天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乖乖就范。
这是夏晓天的特殊待遇。
就因为那次半途从椅子上逃跑以后,他们就只能采用前后夹击的方式,这样两个人控制就稳当了。
当然最终还得配合,不然也很难顺利地把头剃完。
剃头对更小的孩子就是噩梦,经常看到孩子被或拖或拽进了老张的剃头店,一阵嘶声裂肺的哭声过后,就能看到孩子新剃完的头上涂满了白色的痱子粉,身上也落得星星点点,飞快从剃头店逃离。
剃头,对于夏晓天来说一直是不情愿甚至是恐怖的事情,父亲除了在意他的暑假作业,其次就是留意他的头发了,只要过二十天不到一个月头发稍微长一点,就会把他领到门口老张理发店去剃头,坐在那张又笨又重看起来已经包浆的升降椅子上,感觉就是酷刑开始了。
老张年纪大了,用的是手推剪子,经常让夏晓天疼得龇牙咧嘴的是没剪断的头发夹在剪子里还用力往前推,推子压在头皮上也让人很不舒服,尤其是冬天,冰冷的推子贴着脖子自下而上往头顶上一次次地推,每一次都能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脚底,碎发也丝毫不顾他的感受,掉进领口里,飞进耳朵里,弹进眼睛里,扎进衣服里,碎发最终一定会渗透所有的衣服到最里层的皮肤上,除了洗澡没有其他办法,不然又刺又痒非常难受。
最让夏晓天心惊胆战的是老张那手中锋利的刮刀,刮刀从袋子取出,打开后雪亮的刀片在皮革上来回抹几下后,发出的“唰唰”的声音就让人心里发怵,开始刮额头发际上的短发、脸上的汗毛、靠衣领脖子上的细毛的时候,夏晓天就感觉自己就像伸着长长脖子待宰的鸡,只要剃刀一拉,自己肯定就没命了,整个过程只能梗着脖子一动不动,只敢遵照剃头老张的手势判断自己脑袋转动的角度和移动的幅度,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熬到了要冲洗了,喘一口大气,学徒领着夏晓天来到水龙头边的凳子坐下,学徒摁着夏晓天的头,让脑袋在水池上方悬空候着,水是从一个高处的木桶接了根水管下来,从锅里舀出来一桶热水倒进木桶里,打开水龙头水就从管子流下来,水打湿头发后就上香皂,搓香皂的动作和力度有点大,把头皮搓得生疼,香皂泡把碎发全部带进了下水道,徒弟用手把头发捋干,然后用毛巾擦头发,头发被飞快的毛巾擦干后,回到镜子前的大木椅子上,老张继续用毛巾把头发擦干,最后用海绵块围绕脖子往后脑勺打上一圈痱子粉,徒弟帮忙解开围兜,就可以走了。整个过程就是一次惊魂之旅。
回家还要洗一次头,父亲也说剃头店不卫生,再洗一次保险。
每次洗完头摸着热辣辣红扑扑的脸,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寸头,很是不满意。留长发,那得等上高中,读高中就是大人了,再说住宿了大人也管不着了吧,以后再说吧,赶快长大要紧。夏晓天暗自思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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