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大明

早安大明

迪巴拉爵士 著

类别:历史军事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0 总字数:3307880

女娲补天只是传说,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南美小军阀蒋庆之却被迫为大明国祚补足五百年。 “什么,毒打严世蕃一顿能增加大明国祚十年?谁特么都别拦着我!徐渭,卧槽尼玛,放开我!放开我!”嘉靖二十七年,帝国斜阳。 赘婿之子蒋庆之要做的是,把大明从黄昏拉回清晨……早安,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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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为朕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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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女人发疯时,最好避而远之——大明嘉靖皇帝《朕的回忆录》

    “那群疯女人!”

    半夜,皇帝的寝宫中传来了安陆土话的叫骂。

    值夜的黄锦在打盹,闻声活动了一下脖子,看看周围,再度闭眼。

    凌晨,寝宫里传来了皇帝的惊呼。

    “母亲,儿错了,儿这便令人去找……”

    黄锦睁开眼睛,举起手,示意那些急匆匆过来的宫女内侍们噤声。

    他微微偏着头,几个内侍跟着学。

    黄锦斜睨了他们一眼,内侍们讪讪退后。

    黄锦是陛下潜邸时的老人,就算是听到了什么隐私也能活命。而他们……只是消耗品。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了皇帝的声音。

    “让陆柄来。”

    声音听着有些虚弱,还夹杂着牢骚,那些内侍听不懂。

    黄锦却懂安陆话。

    “……舅父……怕是早就死了。”

    ……

    陆柄是皇帝的奶兄弟……他的母亲是嘉靖帝朱厚熜的乳母。

    正德帝无子驾崩,张太后和宰辅们选来选去,按照‘兄终弟及’选中了安陆的兴王朱厚熜继位。

    朱厚熜兴冲冲的到了京城,却接二连三的被张太后和宰辅、士大夫们联手压制。换个人估摸着会低头蛰伏,可朱厚熜母子二人却是执拗的性子。

    什么?

    要让额换个爹?

    朱厚熜和母亲蒋氏勃然大怒,随后,一场君臣大战开启了……

    这场大战看似以朱厚熜胜利而告终,但却种下了君臣分裂的种子,延绵至今。

    这也导致了朱厚熜对臣子们的不信任,这种不信任在嘉靖二十一年的宫变后更为明显——朱厚熜干脆搬家去了西苑。

    ——嘉靖二十一年,几个宫女联手想弑君,幸而绳子在慌乱中被打了死结,否则朱厚熜必死无疑。

    至此后,朱厚熜只信任自己的血亲,以及兴王府的老人。

    陆柄便是半个血亲。

    走路腰杆笔直的陆柄目不斜视,前方的内侍不时回头对他陪笑。

    “指挥使慢些。”

    锦衣卫的恶名在宫外能止小儿夜啼,但陆柄很聪明,从不插手宫中事务。

    他沉声道:“陛下召见,岂敢怠慢?”

    “是是是。”

    到了皇帝修道的殿外,内侍进去通禀。

    陆柄微微垂眸,周围的声音隐约传来。

    “……昨夜……陛下……噩梦……”

    “好吓人。”

    “……太后显灵……”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传来了玉磬清脆的声音。

    黄锦出来,“跟咱家来。”

    陆柄低头进去。

    一身道袍的嘉靖帝朱厚熜盘腿坐在蒲团上,身前案几上摆放着玉磬等物。

    “夏言在家中如何?”朱厚熜的声音低沉。

    前首辅夏言被严嵩陷害罢官,如今正在老家翘首朱厚熜回心转意。

    “有怨言。”陆柄低声道,脊背却轻轻颤栗了一下。

    严嵩能扳倒夏言,陆柄居功至伟。

    意料之中的怒火没来,陆柄不由猜测朱厚熜那个噩梦的内容。

    清瘦的面颊微微一动,叹息声传来。

    陆柄一动不动。

    “外祖老来得子,朕的舅父出生后有些异象……”

    啧!

    异象这个词只能用在贵人身上啊!

    那位国舅就算是活着也不小了吧,弄什么异象,不是作死吗?

    陆柄心中品味着皇帝的话。

    “舅父爱哭,唯有和母亲在一起时会笑。由此,母亲便时常带着他……”

    这是长姐如母啊!

    “母亲出嫁前,家人带着舅父出门玩耍,走失……”

    陆柄心中微动,就算是长姐如母,可也没有如此牵挂的吧?是什么原因让蒋氏和皇帝多年后依旧对那位国舅念念不忘?

    “当初宫中人为父王选妃,母亲本不算出色。”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不知是感激还是茫然的情绪,显然做皇帝对他而言并非全是幸事。

    “几个姐妹一起候选,宫中来人看中的另有其人,就在此时,舅父嚎哭着冲进了大堂,抱住母亲的腿不放……”

    这……

    这是隐私啊!

    陆柄恨不能把耳朵遮住。

    “宫中人归去后,没多久消息传来,是母亲中选。”

    “后来母亲嫁过去才知晓,那些人回去提及了此事,主持此事之人说:能令家中小儿眷念不舍,可见此女贤惠。由此,母亲才逆袭成功。”

    “你明白了吗?”朱厚熜问道。

    “是。”陆柄轻声道:“那位贵人对太后与陛下……”

    “有恩!”朱厚熜把他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朕,有仇必报,有恩,必报!”

    所以在君臣大战中站在朱厚熜对面的臣子们大多没下场……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朕报仇,从早到晚!

    帝王金口玉言,若是那位国舅被寻到,后半生几乎可以在京城横着走。

    “臣,愿为陛下分忧!”陆柄跪下。

    朱厚熜起身,“母亲临去前念念不忘舅父,令朕寻到他。朕后来政事繁忙,却忘了此事。昨夜母亲托梦,勃然大怒,说朕不当人子,是个……畜生!”

    蒋太后彪悍,私下对皇帝不满也是直接喝骂。

    这等话,臣不敢听……陆柄脸颊微颤。

    “昨夜,朕答应了母亲。”崇道的朱厚熜对神灵发誓,“朕发誓,定然要寻到舅父及其家人,让他们,富贵之极!”

    朱厚熜负手走下来,站在陆柄身前。

    “为朕,找到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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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求锤得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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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文物哪家强,中原称第二,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导游手摇小旗在解说。

    中原博物馆内,蒋庆之跟在一队游客的后面,漫不经心的看着馆内的文物。

    蒋庆之出身普通,大学毕业后跟着堂叔去南美开小超市讨生活。

    叔侄二人的运气不大好,半年后该国发生骚乱,小超市被骚乱民众一把火烧了。堂叔痛定思痛决定回家,发誓此生再不离开家乡半步,蒋庆之却颇为中二的发誓混不出个人样就不回去了。

    蒋庆之随后的经历颇有些传奇色彩,他先是混帮派,没想到帮派被反政府武装横扫。蒋庆之被裹挟加入了这支队伍。

    兴许是有天赋,蒋庆之在这支武装中的地位飞速上升,没多久就干掉了老大,成为首领。

    反鹰酱!

    蒋庆之上位后就打出了这面大旗。

    随后的几年他带着队伍和政府军、鹰酱的情报机构,以及小股人马不断周旋,竟然在南美闯出了不小的名气。

    就在不久前,有人寻到他,说鹰酱的情报机构已经和当地官方达成了协议,准备联手绞杀蒋庆之。

    你这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回家吧!

    来人微笑道。

    一直担心因为身份问题回不去的蒋庆之裹着这几年积攒的钱财,把队伍交给满头雾水,却又难掩狂喜之色的副手,一溜烟回到了国内。

    在家乡的酒坛子里浸泡了一个多月,蒋庆之被三亲六戚说亲的队伍弄的烦不胜烦,干脆出来环游全国。

    蒋庆之不喜跟团旅游,更不喜听别人解说。一来不自由,二来什么都说了,期待感荡然无存。

    “大家看这里。”

    导游止步,指着前方一尊大鼎说道:“这便是中原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众人围拢过去,导游说的口沫横飞,“……传说夏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以象征九州……大鼎,就代表九州,就是中原气运……眼前咱们看到的这尊大鼎,便是中原博物馆镇馆之宝……明代嘉靖帝曾亲笔写下几个大字……”

    导游慢腾腾的从挎包内拿出矿泉水,众人七嘴八舌的追问着。

    “什么字?”

    导游喝了几口水,慢悠悠的道:“九州气运!”

    九州气运啊……众人悠然神往。

    蒋庆之暗自一哂,说道:“一尊大鼎就能代表九州气运,那为啥除去秦、晋与隋之外,就大明的国祚最短?”

    导游被这话梗着了,羞刀难入鞘,随行实习的女孩不忿的道:“大明国祚276年,有本事你就把它延长数百年。”

    蒋庆之乐了,“谁要是有本事把我弄到大明去,那有何难?”

    话音未落,蒋庆之就看到大鼎突然闪光,接着眼前一黑……

    “人嘞?!”

    导游和游客们目瞪口呆。

    “鼎呢?”女孩瞪大眼睛。

    那尊大鼎,竟然和蒋庆之一起消失了……

    警报声响起,一队保安冲了过来,看着空荡荡的展位目瞪口呆。

    事儿,闹大了!

    “我发誓,大鼎不是我偷的,它是自己跑了啊!”导游欲哭无泪。

    “人呢?”

    “我发誓……那人,他真是自己消失了。”

    ……

    大明嘉靖二十七年。

    春光洒满了通往浙江台州府的官道,十余军士押送着五十充军人犯缓缓而行。

    蒋庆之就在队伍中间。

    直至两天后的今日,他才接受了自己穿越来到大明的现实。

    原身蒋庆之,苏州府人。

    父蒋干,外来户,叶氏赘婿。

    母叶氏生他时难产而去,蒋庆之也因此留下了一个娘胎里带来的肺疾,至今未愈,人称病痨鬼。

    蒋干是个老实人,前年岳丈叶玄驾鹤西去后,叶氏族人眼红他留下的家产,明里暗里用各种手段来逼迫蒋干分一杯羹。

    蒋干自然不肯,可就在去年,他在陪大客户喝酒时突然倒下,再没醒来。

    原身去年才十四岁,但读书却有天赋,已经中了秀才。在父亲去后,他竭力护持着家业,可就在去年年底,原身当街杀了远房表兄……

    小旗官陈霸是队伍中唯一拥有马匹代步的人。

    他捋捋大胡子,指着麻木前行的蒋庆之问道:“那便是杀人的秀才?”

    “是。”身边的随行军士笑道:“此人叫做蒋庆之,乃是赘婿之子。”

    “秀才杀人……少见。”陈霸看着瘦弱的蒋庆之,失笑道。

    大明重文抑武,若在狭窄的小路上遇到一个秀才,陈霸只能侧身让路。

    如今这位秀才却在他的手底下生死两难,若说陈霸心中不得意那是假的。

    “说来也可怜。”讨好上官是每个有上进心的人该做的……军士说道:“那日此人在街上遇到表兄,那位表兄当街羞辱他过世的父亲。”

    军士偷瞥了陈霸一眼,陈霸点头,“换了我,定要饱以老拳。”

    换做是秦汉,你若是敢羞辱人父母,此人当街杀你,官府有很大机率会判杀人者无罪。

    妥了……军士笑道:“小旗嫉恶如仇。”,他看了陈庆之一眼,“当时正好有屠户当街卖肉,这位茂才夺了杀猪刀,一刀就捅了表兄。”

    茂才,秀才的别称。东汉时为了避讳光武帝刘秀的秀字,故而把秀才改称为茂才。

    “有血勇,若非孱弱,可从军。”陈霸欣赏这样的血勇之气,不过对赘婿之子的身份却不屑一顾。

    男儿当自强,哪怕是去乞讨,也不可屈居女家。这是此时的价值观。而在秦汉,赘婿更是等同于罪犯。需要的时候就征召从军,或是服役。

    “可不是。”军士笑道:“多亏了秀才的身份,加之死者羞辱亡父在先,蒋庆之这才得以免死。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不,要去台州府那地方充军。”

    “此人最多还能活半年。”陈霸摇头,心中闪过一抹惋惜,但旋即消散——他所在的卫所中亦有充军的人犯,谁都能欺凌一番,看着宛若行尸走肉。

    “台州那边最近闹倭寇厉害,蒋庆之身子骨弱,此去不是被劳役致死,便是被上官驱赶冲杀在前送死……”

    军士叹息。

    蒋庆之的肺疾不轻,若非叶家,也就是后来的蒋家算得上是殷实人家,这才供得起蒋庆之的药钱。

    到了台州府,别说是吃药,能吃饱都是奢求。

    此人活不过三个月!

    军士摇头,不再关注蒋庆之。

    蒋庆之接受了穿越的现实,琢磨了许久,却没法如同无数前辈般的,马上就能找到为自己脱罪的法子。

    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除非他能将功赎罪……可哪来的立功机会?

    论杀人,蒋庆之做小军阀时没少干。可这是冷兵器时代……他那点冷兵器格斗术在这个时代还不够看。

    蒋庆之茫然许久,绝望的望天。

    老天爷,送我回去吧!

    他多希望这是一场梦……

    嗡!

    脑海中突然震动。

    竟然凭空多了一尊大鼎。

    这不是中原博物馆的那尊镇馆之宝吗?

    大鼎缓缓在脑海中转动。

    古朴苍凉的气息充斥着大脑。

    大鼎中上部,斑驳的云纹之下突然多了一个数字。

    ——276年。

    大明国祚可不正是276年吗?

    蒋庆之懵了。

    一股信息突然涌入脑海中。

    ——大明当有500年国祚。

    ——汝,补之!

    蒋庆之觉得这一切都是梦,他冷笑,“呵呵!”

    ——想回归否?

    我当然想回家……这是机会!蒋庆之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眼泪都出来了。

    从大明开国到崇祯帝自尽殉国为止,大明国祚共计276年。

    补全五百年,也就是还差224年。

    可蒋庆之觉得这个破身体熬不过三个月。

    叮!

    脑海中突然多了一个东西。

    这是……

    这不是水果刀吗?

    一把水果刀在脑海中旋转着。

    我特么一定是疯了。

    蒋庆之捶打了一下脑袋。

    有本事你就出来。

    蒋庆之冷笑,觉得这一切都是个梦。

    他的身前突然掉了一个东西。

    蒋庆之看了一眼。

    浑身僵硬。

    卧槽尼玛!

    是那把水果刀。

    现代工艺的产品,就这么在大明的春光中闪闪发光。


 第2章  改变命运的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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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雨水多,雨水浸润官道,泡软了土路,大车碾压留下了不少车辙,甚至偶有脚印。

    一把折叠水果刀就在车辙里。

    水果刀折叠后的长度约有10厘米,刀把包裹的是塑料。

    蒋庆之懵了。

    多年来接受的教育,让他下意识的把脑海中的大鼎当做是梦中的场景。

    可这是大明啊!

    塑料这玩意儿还得再等几百年才能出现。

    “谁在挡路!”

    后面押送的军士见队伍停住了,便怒气冲冲的骂道。

    身后的人犯趁机休息,幸灾乐祸的道:“军爷,是茂才老爷!”

    老爷二字带着讥讽的味道。

    往日这等人见到蒋庆之就得低头避让,可此刻大伙儿都是去充军的人犯。那种把神灵从天上拽下来的感觉让身后的人犯暗爽不已,恨不能军士冲过来鞭责蒋庆之一顿。

    脚步声就在身后急促传来。

    人犯得意洋洋的回头准备举报。

    蒋庆之弯腰剧烈咳嗽着,顺势捡起水果刀,拢进了袖口中。

    “怎么回事?”军士握着鞭子过来,面色不善。

    “军爷,蒋庆之故意不走。”人犯叫做杨功成。

    蒋庆之回头,喘息着。

    “肺疾犯了,这就走。”

    在这等时候和军士较劲,那不是逼格,而是撒比。

    军士眯着眼,“莫要耽误行程,否则……”

    “是。”

    蒋庆之心中一松,随即跟上队伍。

    杨功成嘀咕着:“这人不卑不亢的,军爷怎地不责打他?昨日老子赔笑脸反而挨了一巴掌。”

    大明军队到了此刻,几乎都是软脚蟹,特别是南方军队。

    南方是大明士大夫和商人的大本营,多年承平导致军无斗志,将无战心。将士们成了勋戚和上官的苦力,苦不堪言。

    长期被欺凌的人,大多不敢向上报复,反而会转过头向下,去欺凌比自己更弱小的人。

    赔笑脸,低头,只会激发这些军士天性中的暴戾。

    蒋庆之好歹也曾是一方首领、小军阀,对这些门清。

    蒋庆之一边跟着队伍前行,一边把手缩进袖口中,把玩着水果刀。

    春日温暖,冰冷的金属刺激的蒋庆之的脑子无比清明。

    这一切。

    竟是真的!

    蒋庆之此刻就一个念头:回家!

    哪怕三姑六婆蹲守在家中,等着他这位传闻在南美赚了大钱的金龟婿,他也义无反顾。

    哪怕那些女人用挑选货物的目光打量着他,他也甘之如醴。

    不就是相亲吗!

    “五百年国祚,还差两百多年。”

    如何挽回国祚?

    蒋庆之好歹是大学生,从小对历史颇感兴趣,关于大明的历史书籍看了不少。

    大明国祚其实在朱瞻基之后,就开始一路下滑,后续帝王也有想励精图治的,比如说嘉靖帝。

    以外藩身份登基继位后,嘉靖帝雄心勃勃的想有一番作为,也曾和宰辅们有过一段蜜月期。

    但很快,双方在关于先帝和嘉靖帝生父的地位上发生了冲突,由此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君臣暗战。

    这便是赫赫有名的大礼仪之争,根子还是君臣权力之争。

    嘉靖二十一年,几个宫女趁着嘉靖帝熟睡,差点把他勒死在龙床上。

    这宫中道爷没法住了……嘉靖帝搬到了西苑,从此深居简出,成为道家最虔诚的信徒。

    从此,君不君,臣不臣。

    南有倭寇,折腾了大明多年。

    北有草原异族,不断对中原虎视眈眈。

    后来的万历三大征,晚明天灾人祸,处处烽烟。

    曾经的家奴顺势揭竿而起,以什么几大恨为由,冲着大明张开了血盆大口……

    外忧重重。

    内部矛盾不断。

    这样的大明怎么才能增加224年国祚?

    著名补锅匠拉涅利来了也得跪。

    这是一条绝路啊!

    可却不得不走。

    而此刻他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便是寻到将功赎罪的机会,拯救自己的小命。

    身后的杨功成停止了嘀咕,蒋庆之听到了咕噜的声音,这是饿了。

    作为充军的人犯,他们每日只能吃一顿,都是粗粝的食物,且吃不饱。按照惯例,这一路都会如此,以防止人犯吃饱了琢磨逃跑。

    蒋庆之饿的厉害,回头看了一眼。

    杨功成吞咽着口水,冷笑,“晚些把食物给老子,老子饶你一命。否则……这一路让老子寻到机会,非弄了你不可!”

    说着,杨功成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队伍的最后面。

    蒋庆之的目光同样如此,越过他的头顶,看向了走在最后面的那个身材高大的少年。

    这一路,少年拼命护持着原身,前日更是为蒋庆之出手,以一打三,痛殴三个人犯,被陈霸令人打了十棍子,从蒋庆之的身边挪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少年叫做孙重楼,小名石头,今年十三岁。五年前蒋庆之在街头遇到了饿晕的孙重楼,便出手救了他。

    叶家不差这一口饭,可蒋庆之毕竟是赘婿之子,加之母亲是生他时难产而去,这一切让蒋庆之在叶家的名声不大好。

    街上捡个乞丐回来……你这是啥意思?觉得家里人靠不住?

    蒋庆之问孙重楼想做什么,孙重楼说想练武,此后做少爷的护卫。

    蒋庆之准备让他去和镖师学,孙重楼却自己寻了个师父……

    孙重楼隔三差五去学武,至于学成了什么样蒋庆之也不得而知……毕竟他是个病秧子,没机会和人动手,孙重楼找不到用武之地。

    蒋庆之被下狱后,没多久孙重楼也跟着来了。一问,这个憨憨竟说想和少爷一起坐牢。

    可这大牢不是你想坐就能坐的吧!

    傻人有傻办法,正好叶氏有人上门准备抢夺蒋家家产,孙重楼出手打折了那几人的骨头,顺利和自家少爷在牢中会师。

    判刑时,苏州府的官员倒也有趣,说这一主一仆既然想凑到一块,那便成全他们。

    于是,孙重楼就加入了充军的队伍。

    “石头。”

    蒋庆之喊道。

    “哎!”孙重楼抬头,一张稚气的脸上都是关切,“少爷,可是肺腑不妥?”

    “还好。”蒋庆之见他走路依旧有些瘸,就冲着两个押后的军士拱手,“若是被石头拖累了行程也不妥,还请行个方便,我扶着他走。”

    充军的人数不能少……当然,在路上病故了两说。若是平白无故少了人,那些卫所的将领可不是善茬,一纸文书,便能让押送的将士倒霉。

    毕竟,这里每个人犯都是那些将领眼中的上好苦力和炮灰。

    两个军士冷笑,陈霸却开口,“若是再动手,便唯你是问。”

    孙重楼别看才十三岁,可身材比成年人还魁梧。那日动手一打三,轻松横扫,让陈霸有些为之惋惜。

    蒋庆之拱手道谢,孙重楼喜滋滋的往前跑,可忘了自己手中的绳索和前面的人犯是一体的,这一跑,就拉倒了前面的几个人犯。

    由此可见这小子的力气之大。

    好不容易主仆会师。

    孙重楼啪的一巴掌拍在杨功成的后脑勺上,眼中闪过凶光:“再让我看到你冲着少爷龇牙,我挖了你的眼睛。”

    杨功成回头看陈霸,陈霸哪里会在意这些口角。想到前日孙重楼毒打那三个人犯的残忍,杨功成缩缩脖子,“不敢不敢。”

    蒋庆之拍拍孙重楼的肩膀,“你小子,不该来。”

    孙重楼吸吸鼻子,“没少爷我早就饿死了。师父说过,做人要恩怨分明,少爷拿我当人,救我一命,我就该为少爷效死……”

    孙重楼很少提及那位师父,蒋庆之也没兴趣知晓。

    傻小子啊!

    在后世功利社会里,孙重楼这等人就是世人眼中的憨憨。

    “少爷别担心。”孙重楼揉揉肚子,“回头到了台州府,我便去杀倭寇,立功赎罪。”

    就怕这具破身体扛不到那一天啊!

    蒋庆之心中苦笑,却颇为感动。

    “小旗,前方烟火!”

    有军士喊道。

    蒋庆之回头看去,就见官道的左侧远处隐约看到有烟火在升腾。

    陈霸令两个军士去查看。

    众人也顺势坐在官道边歇息,官兵有干粮和饮水,人犯们只能饿着肚子吞口水。

    没多久,两个军士面无人色的跑了回来。

    “小旗,是倭寇在洗劫村子!”

    “倭寇竟然在此处登岸了?!”

    “多少人?”陈霸霍然起身。

    “三十余人!”

    十余军士面色惨白。

    传闻中,倭寇能以一敌十。

    三十余倭寇,三百官兵怕是都挡不住。

    而这里不过是十余官兵,外加数十重犯。

    陈霸心中的豪情万千尽数消散。

    逃!

    这是第一个念头。

    “咱们回来时被发现了。”一个军士不安的道,暗示要跑快些,否则……

    陈霸看着人犯们,“都给爷爷仔细了,谁敢趁机逃跑,杀无赦!”

    若是倭寇追杀,陈霸敢打赌,麾下会跑的一个不剩。至于人犯,谁特么还顾得上啊!

    “陈小旗,我有一言!”

    少年清越的声音传来。

    众人看去,却是陈庆之。

    陈霸冷冷的道:“说!”

    这是个机会……陈庆之在南美做小军阀时,经历的危机不少。其中遭遇优势政府军围剿的事儿就有好几次。

    他从容拱手,气度令陈霸不禁暗赞:果然是少年秀才,这气度比他见过的千户官更为从容。

    这也是他愿意浪费宝贵的逃命时间,听蒋庆之废话的缘故。

    “倭寇数十,可这里是大明腹地!”

    少年的声音在官道上回荡。

    “周围有卫所,闻讯不救乃是大罪。所以我断定,倭寇们心中必然不安。”

    “那又如何?”陈霸不耐烦了。

    “我有一策可退敌!”蒋庆之说道,少年眼中都是镇定。

    “说!”陈霸看向了远处的烟火,心中焦躁不安。

    “陈小旗可听说过空城计?”

    陈霸摇头。

    嘉靖元年《三国志通俗演义》才第一次刊行,真正流行还得等一阵子。

    蒋庆之指着右侧的林子。

    “可令人在林子中拖拽树枝,扬尘。”

    蒋庆之目光看向那些人犯,“若是能成功,可为这些人犯请功赎罪,还请小旗应允。”

    那些人犯瞬间两眼冒光,有人甚至喊道:“小人愿意赴死!”

    “老子宁可和倭寇拼死一战,也不想去台州府送死!”

    人犯们兴奋不已,陈霸看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敢打赌,若非有官兵的身份镇着,此刻这数十人犯就能轻松击溃自己的麾下。

    这……这不就凭空多了数十死士吗?

    士大夫最喜吹嘘自家文武双全,可和这位茂才公相比,就像是一坨粑粑……一个颇有些军事天赋的军士脑海中闪过灵感,惋惜的嘀咕道:“此等斑斑大才,若是没犯事,数十年后,说不得便能进六部做尚书。”

    陈霸好歹有些素养,闻言知晓了蒋庆之的用意,眼前一亮,随即犹豫。

    “陈小旗可是担心倭寇不管不顾冲杀,伤及这些勇士?”蒋庆之含笑道。

    其实陈霸和麾下是怕死。

    但花花轿子人人抬,蒋庆之在南美厮混了几年,深谙此道。

    陈霸脸黑,看不出是否脸红,但却点头。

    “如此,我愿做诱饵。”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你?”陈霸知晓逃跑的后果:人犯们必然带不走,他回去不是被杀便是被充军。

    但好歹先多活一阵子也好啊!

    蒋庆之斩钉截铁的道:“我愿去惑敌!”

    空城计需要有人在前方迷惑敌人。

    蒋庆之回身,“石头!”

    孙重楼轻松把二人的绳子解开,众人都看着陈霸。

    陈霸默然,也就是默许了。

    蒋庆之和孙重楼缓缓走向前方。

    随即站定。

    他们若是逃跑,有马的陈霸能轻松追上。而若是蒋庆之的空城计失败,陈霸有马,亦能从容转进。

    陈霸深深的看了蒋庆之一眼。

    逃跑他死路一条。

    蒋庆之的空城计能否成功……陈霸觉得难。但好歹试试吧!反正失败了被倭寇砍杀的也不是他。

    “按照这个病……按照蒋茂才的吩咐去做!”

    不知不觉,陈霸对蒋庆之的称呼变了,多了些敬意。

    远处村子外。

    人影幢幢。

    倭寇在集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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