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宋为王十三年,方知是天龙
幽燕倦客 著
类别:历史军事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1 总字数:629942
穿越大宋神宗第八子,哲宗皇帝的弟弟,赵倜有点烦。此刻距离五路伐夏已经过去十二年,距离太皇太后高滔滔薨世不足一载。 七年之后哲宗宾天,向太后力主端王继承大位,就是后来的道君皇帝徽宗。 还有二十七年梁山贼寇揭竿而起。还有二十八年方腊明教举事江南。还有三十三年女真金兵南下。 还有三十四年东京城破,二帝北狩不返,同行宗室死伤无数。前路危机重重,赵倜苦心谋划。 是陈桥兵变,还是烛影斧声?是假造金匮之盟,还是待女真南下前离开东京,借机聚兵? 赵倜觉得都不易,处心积虑,为今后思谋计算。可忽然有一天,他听到一句话,南慕容,北乔峰,震惊之下,顿时黑人问号脸。 我谋算十三年,你居然告诉我是天龙?这一年,葵花宝典大成者,寿尽归墟。 这一年,九阴真经缔造者,东南为官。这一年,明教当代教主修炼乾坤大挪移,走火入魔。 这一年,剑魔独孤求败垂髫顽劣。这一年,雕兄在大草原飞离母巢,翅击长空。 这一年,赵倜十六岁,偷偷溜出了京城。无量山中,玉壁月华明。曼陀庄内,人面桃花红。 “王姑娘,你也不想表哥遭遇到什么事情,复国无望吧?”赵倜轻摇折扇,悠悠然,如是说道。 本书又名《大宋天龙,开局修炼葵花宝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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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潢贵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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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当空,演武场上。
“嘡啷”一声脆响,雁翎刀被红缨长枪磕飞,坠入绿草丛内。
倏地寒光闪烁,一柄青钢剑冷气袭肤,斜指而来,刺向握枪的壮汉。
壮汉掌中长枪草蛇伏线,红缨炸裂,须顷间抖出三朵花影,招数未及用完,青钢剑便拖着一抹芒尾,狼狈地落去了远方。
“承让!”壮汉合枪于怀,气定神闲,抱拳说道。
对面站立二人,看着空空如也双手,露出一脸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周师傅好本领,佩服佩服!”
“雕虫小技,两位缪赞了。”壮汉虽布衣芒鞋,却精神饱满,气血盈润,威势凛然。
“好!”旁近大树下,一名少年从折背椅上站起,声音朗朗:“周师傅枪法精妙绝伦,神鬼莫测,当真世所罕见。”
壮汉急忙转身,叉手行礼:“燕王殿下过奖,草民万不敢当,草民不过习得几路粗浅功夫罢了,哪值王驾如此盛赞。”
说话少年头戴白玉攒宝冠,金色绸带轻飘,穿着银色氅子,腰悬螭龙佩,生得唇红齿白,俊美非常,他嘴角噙一抹笑意:“周师傅何必自谦?陕西大侠铁臂膀的名头天下晓喻,所会又怎么可能是粗浅功夫!”
壮汉姓周名侗,表字光祖,铁臂膀乃是他的绰号,此刻闻言脸上不由一红,再次行礼道:“燕王,侗虽略有薄名,但真论起武功来……东京城皇宫朝堂,超过草民者,恐怕不知凡几。”
“皇宫朝堂?”少年收回目光,露出思索神色,负袖微微沉吟。
“王驾,正是皇宫朝堂。”周侗谨慎应道,眼前这位燕王乃神宗皇帝第八子,当今圣上之弟,名为赵倜。
前些时日对方专门派人去华山寻他,礼数周全请来东京,入府后却无旁事,整日里演武比试,叫他心中十分疑惑不解。
“王驾,京畿之地卧虎藏龙,禁中大内,擅出能人异士,草民虽也算枪棒娴熟,但与其相比,实在自叹弗如。”
“周师傅的意思是宫中出高人?本王怎么不知,你且说来听听。”赵倜一双凤目微微眯起。
周侗道:“王驾,当年与老王经略相公收复河潢的大宦李宪,还有后来领军一方的王中正,方仙看,都是闻名于世的武道高手!”
“李宪……是童贯的干爹,先皇时五路伐夏的统帅李宪吗?”赵倜脸上若有所思。
“王驾,草民不识童贯,却知李宪,正是先皇神宗之时,统领五路大军讨伐夏佞的大宦李相公。”
赵倜颔首,内侍李宪因为才能出众,被神宗皇帝重用。这一朝自太宗时起便有宦官走马差遣的习惯,神宗之时,最受器重的宦官便是李宪。
五路伐夏是继太宗皇帝雍熙北伐后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李宪不仅参与其事,更被任命为五路统帅,掌有节制诸路之重权,可见其得宠程度非同一般。
“李宪出宫较早,我不晓他有何本领,莫非周师傅知道?”赵倜抬头向上看去,天空中一只飞鸟浮翅掠风,恍如云织,轻盈地落在绿树梢顶。
“李大宦武功深不可测,当年不禁威震河溯北地,西部诸州也未遭一败,不过他身在朝堂,于江湖只属路过,但惊鸿一瞥之下,却留下了赫赫不灭威名。”
“噢?”赵倜双眉一扬:“李宪居然这般厉害?我对他私下的手段并不了解,他从哪里学得如此本领?”
“王驾,难道不是宫中所学吗?”周侗闻言一愣,露出疑惑目光。
“宫中?”赵倜缓缓摇头:“宫中有什么厉害武艺,大抵寻常的外门枪棒拳脚罢了,内功都没得见,一些侍卫人等带艺入宫,并非禁中所授。”
“王驾,这……”周侗眉头皱起,欲言又止。
“本王好武,此番请周师傅来就是想你久留府内,日日切磋,有话但说无妨!”清风拂过,赵倜袍角吹动,恍如堆雪。
周侗小心翼翼道:“江湖传说,当年太宗皇帝潜邸之时曾奉命南征,路上遇到江湖门派,绿林世家便顺手荡平,收取许多武学秘籍,初存于晋王府里,登极大宝后都带入了禁中大内。”
“嗯,当真?”赵倜一怔,他生长宫廷十几年,从没听说这件事情,饶是自小就变着法子学武,打听各种武道本领,却也不知此事。
“草民,确实听过……不敢胡自编造妄言。”周侗斟酌说道。
赵倜沉默了几息,面无表情,转身缓缓朝演武场外走去,直出十余丈后才道:“周师傅先行休息,下午随同本王大相国寺吃茶。”
“是,王驾。”周侗望向对方背影,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可见其衣白似云,袂若凌雪,竟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孤独之感。
赵倜慢慢前行,心中却在思索周侗话语。
他当下十六,去年四月离开皇宫在外开府,封号从原本的东平郡王晋为燕王,自此独自过日子。
之前十几年的宫内生活,他几乎将大内禁中的藏书之地翻遍,刀剑拳谱确实存有,但都不是特别厉害的东西。
正因如此,他才派人将周侗请来,记忆中这位陕西大侠铁臂膀是这个时代的武功高手,假以时日便是武道的天花板,他需要这样的人在身边助力,毕竟未来他打算做的事情太多。
可却没想对方十分自谦,还说皇宫出高人,当年太宗南下扫荡江湖绿林,将很多武功秘籍藏在了宫内。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信息。
周侗没道理信口胡诌,那就该是江湖果有传闻,这传闻总不会空穴来风,必有一定缘故,自从他穿越这个时代,事事皆在掌握,首次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不禁生出一种古怪异样之感。
他是穿越者,原本神宗皇帝八子幼时重病,合该早殇,而他恰逢其会穿越至此。
因为前身兴趣使然,他对宋朝历史十分熟稔,可这也叫他有些心烦。
就宋而言,眼下并不算个好时期,未来走势堪忧。
还有不足一载,太皇太后高滔滔薨世。
还有七年,哲宗赵煦宾天,向太后力主端王赵佶继位,就是后来的道君皇帝宋徽宗。
徽宗在位期间,各路烟尘不断,大小造反几十起之多。
还有二十七年,梁山贼寇揭竿作乱。
还有二十八年,方腊明教举事江南。
还有三十三年,女真金兵南下。
还有三十四年,东京城破,二帝北狩不返,宗室上至诸王,下至子弟,全部受押同行,沿途伤死无数。
可以说未来危机重重,到老都不消停,大宋江山岌岌可危,他想做个逍遥王爷都难。
那就只好谋算办法,思虑对策。
哲宗无后,兄终弟及,可他熟知历史,彼时向太后力排众议,独相章惇连举数人,又言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都不能够改变赵佶最后登极。
端王赵佶的母亲陈氏出身掖庭御侍,乃向太后一手提拔,视为心腹,向太后亲子亲女幼年夭折,再无所育,所以陈氏死后,其一直视赵佶为己出。
所以哪怕年龄略长,但有嫡传嫡无嫡传长这条路,亦不好走通。
嫡还好说,没有争议,至于长,前朝后世,历史之上,曾无数次证明,是靠不住的!
既然如此,是准备陈桥兵变,还是筹谋烛影斧声?
是先手假造个金匮之盟?亦或确实没有承位,那等女真南下,提前逃出东京,弄死赵九,以近宗亲王之名聚兵?
赵倜觉得都不易,这一切的前提要先掌握莫大权利,但皇室爵位遥领远授,碍祖宗礼法,难得入朝为官。
宗室难以科举、不可从军、不授朝官,除非皇帝特谕开口,可哪个皇帝会做这种事情?大宋开朝之初,就算宗正寺卿,判寺事这种管理宗族的官职,都叫赵普与其弟赵安易担任,不以皇族之人任之。
亲近向太后无用,他思索之下,便靠向了太皇太后高滔滔,虽然爵位遥授,他也须晋升,勘高身份,将来才能更好行事。
并非每一名皇子都会封为亲王,神宗皇帝已经不在,他们这些神宗的子嗣只算近宗,而不是当今天子的直系,封伯封公封郡王者大有人在。
燕王是大国王号,本该是神宗十二子莘王赵俣将来晋升的封号,但他抢先一步,是如今近宗诸亲王中,唯一的大国封号。
虽然赵倜知道,亲近高滔滔会得罪赵煦,尽管小皇帝此刻没表现出来,但太皇太后高滔滔去世之后,小皇帝是必要来一盘清算的,不说如今朝中执政的旧党,甚至都险些废掉高氏的太皇太后称号,将其贬为庶人。
不过他于此已有应对之策,倒是没有太过担心。
他穿越之时三岁,如今一十三年过去,期间他学习武艺以为防身强体应变。
谋算是非,为将来一问至尊之位。
出宫后,他暗结坊间帮会势力,打算荡平东京城市井街市,在地下控制整座京畿,若异日大事不遂,说不好兵行危招,走一步险棋。
本以为凡事不出掌握,怎料今日周侗讲出这样一番话来,这种事情后世没有记载,且并不合乎常理,太宗皇帝曾搜罗江湖武学,藏于宫中,怎么想都有些匪夷所思!
赵倜回去书房,坐在椅上沉思足足一个多时辰,看着太阳过午,这才起身换了套简单服裳,朝门外走去。
他有在大相国寺喝茶的习惯,并非寺内,而是正门对面的东京老字号丁家素茶馆。
出门唤了声,廊角阴影处闪现一名古铜皮肤,脸庞棱角分明的青年:“王驾,现在出发吗?”
赵倜点头:“叫上周师傅、苏大、鱼二同往。”
青年名为白战,与苏大鱼二都是赵倜亲随,领命忙去传信。
片刻之后几人出府,一路只做步行,穿街过道,往东门大街方向而去。
待到了东门大街路口,望见相国寺轮廓之时,前方忽然变得拥堵,隐隐有打骂声音传来。
“公子,这……”白战询问。
“过去瞧瞧怎么回事。”赵倜淡淡说道。
几人走上前面,分开人群,看见一片空场,竟是五六个泼皮在踢打一老一少,地上竹筐碎裂,里面果子散落到处都是,老少正拼命用身体保护。
另有几名泼皮持着弹弓、吹筒、粘杆等物,在后方叫好,其中为首者生得刀条脸型三角眼,神色奸滑,手拿一只滚圆鞠球,喊得声音最响。
叫到兴奋之时,他使力将手中鞠毬朝老少打出,却不料掷得有些高,竟然直奔赵倜等人而去!
第2章 狠狠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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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毬又叫皮球,蹴鞠游戏之时使用。
蹴是用足踢踏,鞠是外面皮子内装米糠猪泡等物的圆球,两字合在一起,就是踢球的意思。
蹴鞠一事,古来有之,当前最为风靡,上至宫廷,下到市井,多有玩耍,京城内有圆社、齐社专门踢球的团体,书铺还有教人如何踢球的小扎书籍。
这时球已到赵倜几人近前,白战箭步迎上,口中轻啸,抬臂一拳轰出。
这一拳看似刚烈,实则内蕴柔韧寸力,就听“噗嗤”声闷响,那球不被崩飞,而是给从中狠狠打穿,套在他的胳臂之上,里面的米糠飞扬散落到处都是。
周侗在旁赞道:“白大郎好拳力!”
苏大和鱼二此刻也跃上前方,苏大生就一副虬髯,身材雄壮,好似熊罴,鱼二则瘦小灵活,如同猕猴,两人一起喝道:“大胆!”
场中目光立时被吸引过来,泼皮们表情狞恶,虎视眈眈,摩拳擦掌。
掷球的刀条脸泼皮往这边打量,看赵倜白衣书生装扮,周侗布衣,其他三个也都简朴,不由冷笑道:“好啊好啊,今天出门不顺,适才这老不死爷俩挡我玩球,现在你们又毁了我的物什,还敢发声,岂非找死?”
苏大吼道:“街路中间,供人行走,哪里容得蹴鞠?莫是你故意借此事讹诈良民钱财?”
他声音响亮,恍如旱地声雷,震得泼皮们纷纷捂住耳朵。
“讹钱?”刀条脸唬得身子一抖,恼羞成怒:“好杀才,也不去打听打听,爷爷如今何等身份,岂会讹你那仨瓜俩枣?今日事情必要你磕头赔罪,自家掌嘴,不掉落满口牙齿不能离开,好让你知晓我高俅的厉害!”
“腌臜撮鸟,猪狗一般的东西,也敢口出狂言!”苏大两只拳头握成钵盂,回头看向赵倜,就要冲过动手。
赵倜目光一直盯着刀条脸泼皮,听他自报名姓,双眼微眯:“你叫高俅?”
刀条脸望见白衣宛若流云飞雪,又似山峙渊渟,心头没来由就是一跳,不过他有倚仗,当前别说寻常门第,就是官宦门庭也都不怕,拍动胸膛道:“我就是高俅,小白脸可听说过?”
“会踢皮球的高俅?”赵倜摸了摸下巴。
“看来你知道,那还赶快不磕头认错,打上几十耳光赔罪!”
赵倜笑了笑,微垂目光,苏大鱼二见状,脚下生风,立刻冲了过去。
前面殴打老少商贩的泼皮“嗷嗷”叫着迎上前来,却哪里是两人对手,就似虎进羊群,又比鹘入鸦巢,三下五除二便把这些泼皮掀翻在地,个个哭爹喊娘,叫苦不止。
赵倜在后方淡淡道:“手轻了。”
白战闻言:“公子我去!”说罢“噌”地一声竟跳出丈远,来至倒地泼皮近前,抬脚便踏,顿时骨裂哀嚎声此起彼伏。
高俅在对面脸色骤变,看苏大鱼二此刻冲他,立刻后退了几步,开口叫道:“你们敢……我乃小苏相公门下出身,端王殿下的亲随,你们敢对我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吗!”
赵倜闻言嘴角翘了翘,看来确是那个高俅了。
无论史上高俅,还是后世演义中的高俅,经历大抵相差不差,市井帮闲身份,泼皮无赖秉性,几经周折,撞了大运投进苏轼府邸,后来苏轼贬官外地,将他派去了弟弟苏辙府中,再被苏辙遣往别处,最后机缘巧合到了端王赵佶的身边。
高俅口中的小苏相公是苏辙,此刻任为副相,旧党中坚力量,太皇太后高滔滔的嫡系亲信。
高俅见对方不语,立刻露出得色,他有这般靠山,可以说在东京城内谁也不怕,好比那句诗说来,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如今就算官府都要予他三分面子。
“既然知道我的名头,还不求饶……”
“你球踢的不错。”赵倜合袖身前,微微一笑,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
“爷爷球自然踢得好,你们……啊呀!”苏大已经到了他近前,不待他说完,一伸手如同抓鸡崽般将他拎起。
两旁剩下的泼皮见势不好,转身要跑,叫白战鱼二赶上,没几下就全部打倒在地,便是折了粘杆,碎了弹弓,惨叫不断。
“你是谁的爷爷?”苏大瓮声瓮气瞪着高俅。
“我,我……”高俅眼珠乱转,挣脱不得:“我可是端王的……”
“啪!”苏大一个嘴巴扇了过去:“少拿端王吓唬人!”
“你,你们不怕端王殿下?”高俅一张嘴吐出两颗牙齿,露出满脸惊愕:“你敢打我?端王殿下不会饶过你们的!”
苏大不理他,回头望向赵倜:“公子,如何处置?”
赵倜缓缓道:“此人眼下虽只小恶,但其本性奸佞刁滑,擅用巧技惑主,日后必成大害,便碎他双腿,断掉他以为媚主的伎俩好了!”
“甚么?”高俅闻言顿时身子发软,他浑身本领全在蹴鞠一事之上,若是碎了双腿还拿什么踢球?
“饶,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
苏大不听他说,抬起膝盖,“嘭嘭”两下,就将他双腿磕碎,然后好似丟面条一般软塌塌丟去了地上。
围观百姓见状纷纷喝起彩来,从州桥到相国寺这片街面,哪里有不认识高俅的?以往是憎他厌他,现在却是真的怕他,因为他不但攀上小苏相公,更是成为了端王的亲随。
有那心直口急者,劝说几人快走,言道不然巡逻军差过来,必有麻烦,定会拿他们关去大牢。
白战回到赵倜身边:“公子,用不用叫人知会一声开封府?”
赵倜瞅瞅地上哀嚎的一众泼皮:“这片街面,日里都有军巡司的人来往巡查,此时许久也看不见一个影子,怕是都故意避让这高俅呢。”
“公子,开封府掌京畿民事治安,主官更是位列公卿,怎会叫人躲一市井无赖?”周侗在旁纳闷询问。
赵倜摇头道:“主官不会叫躲,但下面司衙的差兵久驻市坊,日日与泼皮之流帮会之人打交道,知这高俅投至端王门下,未免攀炎附势,躲避放纵,任其为害,端王与苏辙识人不明,眼下养护小恶,将来势必成就大恶。”
“原来如此,草民懂了。”周侗想通其中关节,恍然称是。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人群外忽然传来嘈乱跑动,有声音高喊:“干什么呢?光天化日,胆敢闹市殴斗,全部锁去开封府问罪!”
第3章 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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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就看围观人群被挤得踉跄分开,从外走进七八名穿皂衣,蹬薄底快靴,斜挎腰刀的军差。
“公子,是军巡司的人。”白战浓眉拧起。
赵倜点了点头,开封府有衙差,有军差,衙差只负责府内事宜,外面巡逻缉捕的都是军差,是禁军编制,归左右军巡司调派。
“吓!”为首的军差生得肥头大耳,白腻面皮,此刻目光扫向横七竖八倒地的泼皮,一眼便瞅见高俅,不由嘴角抽了抽。
“谁,谁干的好事?凶犯跑了没有?”他伸手便将腰刀拔出,唬得两旁百姓急忙往后退去。
“端公,就……就是那几个杀胚!”一旁有个贼眉鼠眼,半捩胸襟,露出纹刺的黄脸汉子大声叫道。
“公子,这该是泼皮一伙,适才离得较远,见势不好去找军差帮忙了。”周侗思索说道。
“周师傅所言不差。”赵倜笑道:“漏网之鱼,居然还敢回来。”
“你们好大胆子,青天白日,闹市伤人,将人……都要打死了!”为首的肥胖军差持刀喝道:“还不赶快跪地自缚,随我回开封府认罪受审!”
苏大在前面粗声道:“你这军差毫无道理,连缘由都不问就要带人?”
“缘由?甚么缘由!”肥胖军差瞅一眼地上哀嚎的高俅,脸色难看:“伤人就是缘由,将人打残更是大罪!”
“这些泼皮街头蹴鞠,殴打商贩,还敢辱骂我家公子,便是该打,我没打死他们就不错了!”苏大冷哼。
“好贼子,还敢还嘴!”肥胖军差气得不轻,东京城平素治安算好,除却那些帮会火并抢地盘之外,像这种闹市殴斗并不常见。
而帮会火并只要不出人命都不会报官,即便出了人命,也是尽力掩藏,开封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种市井殴斗则不同,是必要缉捕的。
“还嘴怎么样?”苏大一副蛮不在乎神情:“这些泼皮欺人在先,便是该打,你还想带我们回去?真做得一枕好梦!”
“你这厮哪里来的?莫非外面贼寇下山,混入东京图谋不轨?”肥胖军差气急败坏:“都给我抓起来,敢反抗者刀枪伺候!”
他话音落下,其余军差纷纷抽出腰间钢刀,就要上前动手。
苏大两眼一瞪:“你们敢!”
肥胖军差对他恨极,虽然瞅着一地伤残泼皮未免忌惮,但自家这些人官府身份,本具威慑,又拿兵器在手,一时咬牙切齿就想先把这粗莽大汉砍翻。
却不料这时鱼二嘿笑着走上前面,忽地掏出一物,往前一晃:“你等敢对我们动手?”
那物是块巴掌大小的铜牌,上面刻了花纹图案,中有云龙隐现,一面阳雕了个“元叁拾捌号”,另一面则有皇城令三个篆书字样。
“你,你们……”肥胖军差猛收住前冲脚步,神情瞬间变得惨白,这令牌但凡衙门当差之人,无有不识,乃是禁中大内特殊军司,皇城司独有信物。
皇城司是禁卫之所,不但有护佑天子和皇室成员安全的职责,更有监视军队百官,以及行重要秘事的权利。
类似于后世的锦衣卫还有粘杆处,只不过没那么残暴,但其独立于朝堂诸司之外,不受辖制,权限极大。
肥胖军差汗水滴落,心中不住骂娘,他没想到眼前这几人竟然是皇城司的司卫,别说他惹不起,就算是头上的左右军巡使也惹不起。
“怎么?还要抓我们回去开封府吗?”鱼二笑容一收,冷冷地道。
苏大此刻也摸出一面令牌:“你这鸟差瞅好了,看仔细咱们是哪里的人,就算咱真的犯了什么罪过,也不是你们开封府能拿得了的!”
他的牌子和鱼二的略有不同,鱼二的牌上雕着“元叁拾捌号”,他这枚则是“地拾玖号”。
皇城司司卫以天地元黄排序,每个人都有固定的编号,以方便司内登记,指挥下达任务时,皆称编号,不呼真名。
赵倜出宫开府,不仅带了原本随身的几名宦官宫女,更是在皇城司带走了七个人。
这七人都是自小跟随他身边,每次出宫游玩,出入市井坊间,贴身保护于他的专职司卫。
白战也是这七人中的一个,序号“地拾叁”。
“诸,诸位司长……”肥胖军差挤出副难看笑容:“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吗,小的哪里敢拿你们呢,小的也不知诸位司长在行走公事……”
鱼二摸着稀疏黄须:“行走公事谈不上,路见不平是真章,这伙泼皮闹市蹴鞠,殴打商贩,目无王法,危害一方,我们见到自然要惩治一番,后续之事你自报去军巡司得知吧。”
肥胖军差闻言心中叫苦不迭,他知道高俅根脚,若只寻常泼皮无赖,哪怕被皇城司的人打死,只要有确凿犯法由头,这边也会料理善后,可高俅出身小苏相公门下,如今更是端王亲随,别说军巡司料理不了,就是开封府都不好办。
“这个……”肥胖军差硬着头皮道:“诸位司长……”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苏大不耐烦道。
“诸位司长,那,那高俅……”肥胖军差实在不想顶锅,这锅他也顶不住,就想说出高俅身份。
可他话语尚未出口,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音,围观百姓都是一惊,急忙转头观看。
大宋禁止闹市骑马,除非有军情存在或者特殊情况,但此刻天下靖平,少有军事,所以人们心中纳闷。
就见远处跑来几骑,为首马上是个红色脸膛,一身内侍装束的宦官,正手持鞭子朝前张望。
“会踢皮球的高俅在不在这里?”宦官勒住马匹缰绳,尖细着嗓子询问。
百姓鸦雀无声,会踢皮球的高俅就在地上躺着呢,可谁也不敢搭茬。
宦官见无人讲话,皱眉探头:“你们干什么呢?地上这些是……哎呀,不就是高俅吗?谁把他打成了这副模样!”
说罢急忙翻身下马,身后侍卫也紧跟着跳下,分开人群,往前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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