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妖探
旷海忘湖 著
类别:历史军事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0 总字数:636391
在这个人言低微,权利交恶,充满不公的封建王朝,徐真要想坚守最后那点公义,只能放弃原则,委身成妖……提示:本书无异能,无金手指。 书友群:235957426
https://www.bok360.cc/book/1892903434309873664.html
第1章 耻辱
www.bok360.cc
大玄王朝。
长乐四年。
宋州。大官郡。延平县。永安街。
此街有着延平县最繁华的集市。
辰时过半,旭日东升,正是集市最热闹的时候,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突然,集市东头传来一阵张扬急促的马蹄声,但见一架马车好似失控般冲入集市,引起一片惊呼与喧嚣。
尘土飞扬,悍马嘶鸣,迫使集市上的人们匆忙避闪,同时纷纷咒骂。
嘚嘚嘚……
行驶到集市中央,马车突然刹住。
接下来,众人便看到惊奇一幕,有一个白花花的东西被粗暴地推下马车,滚落在地!
乌噜噜……
悍马打了一声响鼻,随即四蹄跃动,朝西驶去,眨眼消失在集市尽头。
等人们再回过头来,不由得露出震惊之色。
但见那个被推下车的白花花的东西,竟然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年轻女子!!!
哇……
嚯……
一时间,人们目瞪口呆,从来没见过这等奇事,纷纷将目光投向女子。
女子起初有些神志不清,但在摔落吃痛之后还是很快清醒过来。
“啊……”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羞耻处境后,顿时吓得惊慌失措,无地自容。
她慌不迭地爬起,不顾满身伤痛,惊恐瑟缩地朝摊位后面爬去。
然而,集市上的人们目光如刀,纷纷跟着女人围拢过去,竟将女人逼到墙角,无路可退。
“呜呜……”
女人背靠墙壁蜷缩一团,屈辱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淌。
那一刻,无助与绝望达至顶点,让她濒临崩溃。
她多么渴望有人能帮她一把,然而抬眼看去,看到的却全都是猎奇与猥琐的目光,还有那幸灾乐祸般的指指点点……
……
……
咚咚咚……
晌午过后,延平县衙的鸣冤鼓被人重重敲响。
大玄律例规定,因繁琐小事击鼓鸣冤要遭仗责。
既然击鼓,必是重大案件。
县令闻鼓升堂,众衙役口呼威武,水火棍敲得哒哒作响,彰显衙门威严。
“小民有冤,求大人为小民做主啊!呜呜呜……”
公堂之下,但见一名衣着破旧,身形瘦弱的老汉跪倒哭诉道:
“小女爱莲昨夜被恶人掳去,惨遭蹂躏!今日早上,又被他们剥光衣服,丢于闹市。永安街上那么多人,小女,这可让小女以后还怎么活啊,呜呜……
“大人……”老汉匍匐磕头,咚咚作响,“求大人为小民做主,为小民做主啊!”
听到老汉椎心泣血的控诉,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失色。
如此恶劣罪行,实在闻所未闻,令人愤慨。
“哦?竟有这等事!?”县令宋知礼亦是大为震惊,拍着桌案说道,“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做出此等恶行,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大人,”老汉擦擦眼泪,对宋县令道,“还能是谁,掳走小女的便是那个裘霸天啊!”
这……
当听到“裘霸天”三个字后,现场忽然陷入短暂凝滞。
宋县令紧紧皱眉,在场的衙役们亦是纷纷咧嘴,表情甚为隐晦。
裘霸天,原名裘镇农,本是延平县开酒楼的一个土财主。
只因为前几年他的亲二叔做了当今吏部侍郎,所以在延平县愈发骄横,肆意妄为,连官府也不敢惹。
平日里,此人便经常做出一些欺男霸女之事,因此被老百姓唤作“裘霸天”,乃是延平县四大恶霸之一。
“完了,”这时,站在角落里的一名小捕快叹息道,“这一状是肯定告不成了!”
公堂肃然,小捕快的话也说得极轻,只有身旁几名同僚可以听到。
其中,便有——徐真!
此刻的徐真,胸口隐隐起伏,拳头紧攥,愤慨满腔。
他虽然也是一名刚入职不久的年轻小捕快,可实际上却是一个穿越货。
几天前,他才刚刚穿越夺舍,来到这个陌生的封建王朝。
由于他前世是一名从事刑侦工作的资深警探,所以在发现自己竟然附身捕快之后,本来还小小期待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可以像其他大男主一样,利用自己的办案经验如鱼得水,混个风生水起。
然而,无情的现实很快将他击溃,让他渐渐意识到,在这个权利交恶,人权低微的封建王朝里,根本没有什么正义可言。
譬如……眼前。
“裘镇农……”宋县令眼珠转动,默默思忖,语气已然发生变化,“你真能确定,此事是裘镇农所为?”
“千真万确啊大人,”老汉再次给宋县令作揖,“小女一直在永安街上卖竹篮,几天前,曾被那裘霸天遇到。
“他见小女有几分姿色,便当街调戏。小女刚烈,顶撞了他,这才引来他的报复!
“小女……”老汉颤抖说道,“小女是认得他的啊!而且……而且……”
老人说到痛处,似有难言之隐,当即改口道:“而且,有人认得,那马车就是裘镇农家的啊!”
“这样啊……”宋县令长叹一口气,眼睛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然而,四周衙役们全都低着脑袋,无人给他回应。
衙役们个个心里清楚,这桩案子,老汉是不可能告赢的!
如今的大玄王朝风雨如晦,吏治腐坏。
那裘霸天在延平县势力极大,背后又有吏部大员撑腰,再借给宋县令十个胆子,也不敢动他。
所以,根据以往经验判断,宋县令要么会直接找个理由驳回老汉的诉状,要么会找借口搪塞一下,然后让案子无限期拖下去,最后不了了之。
然而,令衙役们没想到的是,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宋县令竟然一拍惊堂木,正气凛然地说道:
“好,既然你要告裘镇农,那本官现在就把裘镇农传唤过来,与你当堂对质吧!”
嗯?
听到宋县令的话,众衙役大感意外。
好家伙,真的要传唤裘霸天吗?
他……他能来吗?
“谢,谢大老爷……”老汉一听到宋县令要传唤裘霸天,还以为真能为自己女儿讨回公道,当即叩头跪谢,“多谢大老爷为小民做主啊!”
唉……
看着老人渴求公道的眼神,徐真心里不由得一声叹息。
身为资深警探,社会老油条,他已然看出县令宋知礼的心思。
和以往的欺男霸女不同,这一次裘霸天做得格外过分。
通过老汉之前隐晦的表情,徐真便可判断出,他女儿绝对不只是被裘霸天一人玷污,应该还有更多人。
如此一番欺凌折磨之后,还将女人裸身丢在闹市,置于众目睽睽之下,此举大有杀人诛心之意,绑架、奸污、囚禁、侮辱……累累罪行简直丧尽天良,令人发指。
因此,敏锐的宋县令已经看出事态的严重性。
如果自己公然搪塞,连被告都不传唤便将老汉的诉状驳回,那么事后传扬出去,必然会激起民愤,若传到上级耳中,自然对自己的官声不利。
可是,裘霸天又是个狠角色,自己偏偏得罪不起。
于是,他这才做出如此决定。
传唤裘霸天至少有以下几点好处:
一、接到传唤,裘霸天便知道老汉在衙门告他。
如果此事真是他所为,那么他必然不会接受传唤,而是去动用关系解决此事,到时候说不定能让衙门省去很多麻烦。
二、就算裘霸天真的接受传唤,过来当堂对质,那么也会引流舆论导向,让公众更多地关注裘霸天,而并非他们县衙。
三、此事来得突然,情况尚不明朗,自己不得不谨慎处理。
不过,不管哪一点,徐真都可以肯定,老汉是绝对告不倒裘霸天的!
“老人家,”这时,宋知礼向老汉问道,“你可有诉状?”
“没,没有,”老汉摇头,“我们这穷苦人家,怎么写得起诉状?”
“那好,”宋知礼道,“我现在就安排代书给你写状,你要将案情原原本本写个清楚,懂吗?”
“啊?”老汉先是一惊,继而领悟其意,赶忙作揖扣头,“是,是,您可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另外,你是原告,”宋知礼又补充道,“在被告未被传唤到堂之前,你要先被衙门暂时羁押,这个懂吗?”
“哦……”老汉点头,明明不懂,嘴里却不敢说。
“程捕头,”这时,宋知礼对一名领头的捕快说道,“你立即派人去核查这件案子,搜集证据,如有人证一并带来讯问。”
“是!”
人群中,立刻站出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是延平县衙的捕头——程枭!
“还有,”宋知礼又道,“你现在就派人去传唤裘霸……哦,裘镇农吧!人带来后,本官再升堂审理此案。”
“啊?这……”程捕头明显为难,赶紧抬头看向县令,那意思在问:真的要传唤他吗?
结果,宋知礼冲他微微点头,并且递了一个眼色过来。
“哦……”程捕头似有所悟,赶紧应诺,“是!”
啪!
惊堂木一拍,宋县令当即宣布退堂。
县令走后,便有衙役过来带走老汉,将老汉暂时羁押在县衙的南监大牢,同时找代书为他写状。
程捕头也开始按照宋县令的吩咐安排人手,一连派出好几名捕快去核实此案。
等分配完了,他这才来到徐真面前笑呵呵地说道:
“徐真啊,传唤裘霸天的事,就交给你来办吧!这一次……”他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狞笑,“你可千万不要办砸了啊!”
……
第2章 挖坑
www.bok360.cc
半个月前,小捕快徐真曾得罪过这位顶头上司。
当时,捕头程枭得到消息,延平县做耕牛生意的商户贾乙,今年一口气买下五头耕牛,准备在农忙时节倒手出去,大赚一笔。
程枭由此歹心大起,竟然让徐真携带毒药深夜潜入牛棚,去毒死其中一头耕牛!
只要牛一死,程枭便可借牛瘟之名没收贾乙剩下的四头耕牛,然后再偷偷倒卖出去,对外则宣称已将病牛宰杀,由此大发一笔横财。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天性善良的徐真不忍下手,竟提前将毒药换掉,导致第二天程枭带人抓牛时闹了一个大乌龙,场面好生尴尬。
可想而知,程枭能不记恨徐真?
半个月来,他处处编排徐真,可是让徐真吃了不少苦头。
甚至,让现在这个穿越货徐真怀疑,他的穿越是否也因为此事?
正所谓不死不穿,是不是程捕头害死了原来的徐真,这才导致自己的穿越?
“徐真!”此刻,程枭阴恻恻的命令,让徐真将思绪转回现实,“你也知道这案子有多重要,裘霸天要是传唤不来,县令大老爷怪罪下来,你这捕快也就别当了罢!”
“是呀,”旁边一名年纪较大的捕快说起风凉话,“咱们的徐快手为人正直,传唤裘霸天这种事,他去最合适了!”
这名捕快叫陈铁风,是衙门捕房的老油条,也是程枭的死党。
如果上次不是陈铁风在外地办差,给耕牛放毒的事,也不会交给徐真来做。
如今在程枭的怂恿鼓动下,不仅陈铁风,几乎所有捕快都开始排挤徐真,让徐真的处境举步维艰。
“我……”徐真问道,“我一个人去?”
“对!”程枭点头。
“这不合规矩吧?”徐真提出异议。
“哼,”程枭冷笑,“在这里,我就是规矩!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这……
徐真暗自窝火,却发作不得。
程枭摆明了在给自己挖坑,依裘霸天的势力,自然不会接受县衙传唤,不但自己这件差事办不成,而且会得罪裘霸天。
一旦自己没能将裘霸天传唤到堂,那么程枭就有理由到县令那里告状,怂恿县令开除自己。
那……
“怎么样?”程枭继续敲打,“你要是不敢去的话,直说,不丢人!但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是要如实禀告大老爷的。”
程枭的意思是,如果自己抗命不从,他同样会去告状。
靠……
徐真这才想起,宋知礼刚才给程枭递眼色时曾经瞥了自己一眼。
看来,自己的处境不仅仅是举步维艰,连县令也不待见,怪不得程枭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编排自己。
唉!
徐真能当上这个小捕快,还多亏了他在郡衙大牢做牢头的舅舅。是舅舅多方打点,费尽苦心才谋到的一份差事,很是不易。
和其他封建社会一样,捕快虽是贱业,但依靠各种敲诈勒索,横征暴敛,收入还是比较可观的,很多人求之不得。
徐真倒不是有多么贪恋这个职业,但人活一口气,他不想输得如此窝囊。
“好!”于是,徐真咬着牙答应道,“我去!”
“哦?”程枭略感意外,随即得意大笑,“哈哈哈,好,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小徐啊,”陈铁风则假惺惺地说道,“要是那裘霸天敢不接受传唤,你干脆就把他拘了吧!哈哈哈……”
说完,二人哈哈大笑,都在期待着徐真这个小捕快如何出丑,如何被他们扫地出门……
……
裘霸天是开客栈酒楼的,延平县最大的酒楼醉仙居便是他的产业之一,他平日里也居住在此。
下午酉时,徐真早早来到醉仙居门口,却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对面的茶摊坐下,要了一碗热茶和几块小点心。
他在用心思考,该怎样才能让裘镇农接受传唤,跟自己回衙门?
哒哒哒……
这时,一辆拉煤的驴车停在眼前。
两名拉煤的车夫刚刚送完煤,口渴难耐,便停在这里喝碗热茶。
二人看到徐真身穿捕快服,眼中顿时透出几分畏惧,赶紧选了距离徐真最远的一张桌子坐下。
徐真啜了口热茶,眼睛有意无意地扫视了一番。
但见两名车夫浑身煤渣,满脸污渍,衣服上大补丁套着小补丁,可见其生活窘困。
再看拉煤的那头小毛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似乎超负荷的工作已经快要将它压垮。
只不过,后面驴粪球扑啦啦地落下,让空气骤然变得浑浊。
嗬……
徐真看着朴实无华的驴粪球,发出一阵无奈的苦笑。
好现实的世界,好“硬核”的穿越……
几天来,徐真想尽办法审视自己,结果却令他失望透顶。
没有系统,没有图书馆,没有老爷爷,也没有冲天气运,甚至,连个高贵点的身份都没有。
没钱没势没人脉,无朋无友无父母。
这个世界里的自己,只有三件还算有价值的东西:
一个是他父母留给他的祖宅;一个是他父母留给他的童养媳;还有一个就是他那个在郡衙做牢头的亲娘舅!
或许,自己这个捕快职业也可以算一件,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很难保住了吧?
想到此,徐真的思绪又转回到案子上来。
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想起在退堂之前,县令宋知礼的表情:瞳孔微微收紧,鼻尖上挑,嘴唇紧绷,这是一种典型的心怀鬼胎表现。
看来……这位宋县令精明得很呐!
他之所以将原告收监,显然是要把事态控制在县衙之内,只要老汉出不去,便不会在外界引起轩然大波。
这样一来,等徐真前去传唤,裘霸天便知道老汉在县衙告状。
裘霸天当然不会接受传唤,而是会疏通关系,最后找到宋县令这里。
到时候,他再卖个人情给裘霸天,不但少不了好处,而且还能把责任推开。
好一个如意算盘……
怪不得,宋县令会暗示程枭派自己这样一个小捕快过来。自己只是起一个传话的作用,传唤不到,宋县令便可以把自己当做替罪羊。
到时候,再有程枭那帮人落井下石,自己这份差事恐怕是很难保住了吧?
好啊……
这帮老狐狸……
刚想到此,但见醉仙居的大门忽然敞开,从里面走出一群人来。
当先的是几名身材魁梧的家丁,后面则出现一个穿着红色长袍,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
此人嘴里叼着葡萄,在如此清冷的天气下,他胸口的衣襟竟然是敞开的,露着钢丝状的护心毛。
通过众人簇拥,和此人嚣张乖戾的姿态,徐真便已然判断出,此人应该就是延平县四大恶人之一的——裘霸天!
根据徐真之前的打听,裘霸天基本每日酉时外出,去到附近的几家花楼或教坊司玩耍。
此刻,众家丁正簇拥着裘霸天在门口张望,似乎在等着后院的马车开过来。
好!
徐真重重呼了口气,大踏步迎了上去。
尚未去到近前,徐真便高声喊道:
“裘老板,这是要去哪儿啊?”
听到有人呼唤,众人急忙转头看向徐真,虽然看到徐真穿的是捕快服,但家丁们还是警觉地护在了主人身前。
“哦?”嘴里叼着葡萄的裘霸天扒开家丁,好奇问道,“你是谁?”
“裘老板,不认识我了?”徐真赶紧抱拳,中气十足地自我介绍,“我是衙门的捕快陈铁风啊!”
……
第3章 传唤
www.bok360.cc
“陈铁风?”裘霸天微微皱眉,“没听说过。”
言罢,他看向自己的家丁。
“我……我好像听过,”其中一名家丁点头,“衙门里似乎是有一个叫什么铁风的。”
“裘老板,”徐真上前抱拳,笑道,“小的奉宋县令之命,邀请您去趟衙门!”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拘牌。
拘牌便是传唤或拘提被告的令牌,是一片长方形的竹签,上面刻着一个“拘”字。
听到徐真的话,众人全都大为意外。
“这个……这是拘牌啊!”终于,某个家丁反应过来,“衙门难道要拘提我们裘爷不成?”
此言一出,现场气氛陡然凝重。
“什么?衙门?”另一名家丁嚣张道,“衙门算个老几,给我们裘爷提鞋都不够格,还敢拘提,简直是个笑话!”
“喂,”又一名家丁指着徐真鼻子喝道,“知道我们裘爷是谁吗?你们是不是撑疯了?好大的狗胆!”
喝骂过后,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裘霸天身上。
裘霸天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葡萄,眼神里满是不屑,半晌才道:“真有意思……我问你,衙门要拘我,因为什么?”
“不是拘,是传唤!”徐真解释,“出了一件案子。”
“传唤?”裘霸天顿感好奇,“这么说,是我吃官司了?有人要告我?”
“哈哈哈……”
此言一出,众人忍不住哄堂大笑,放眼整个延平县,有谁敢告裘霸天?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某家丁喝道,“简直活腻歪了!”
“裘老板,”徐真再次抱拳,“您跟我去趟衙门,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徐真这么一说,众家丁顿时收起笑脸,全都气势汹汹地围拢过来。
“怎么,衙门很了不起么?”其中一人展示着自己坚硬的拳头,“趁我们裘爷没有发火,赶紧滚蛋,要不然就算是捕快也照揍不误!”
“慢着,”谁知,裘霸天却喝令住手下,又向徐真问道,“我问你,是谁要告我,因为什么告我?”
“这……”徐真故作为难,按照规矩,捕快自然不能透露案情。
“快说!找揍啊你!?”众家丁威吓。
“好,”徐真这才对裘霸天道出实情,“有人告你,说你昨夜将一名女子掳走糟蹋,今早还扒光衣服丢到了永安集市!”
“……”
徐真说完,现场再次陷入一片沉默。
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目光却整齐划一地转向了裘霸天。
嗯?
什么情况?
蓦然间,徐真却是心头一动,察觉到异样。
通过这些家丁们的反应,似乎他们对此案并不知情。
如果他们知晓此案,那么应该露出一种隐晦或是不屑的表情,可现在表现出来的,却只有疑惑。
怎么回事?
难道……这件案子另有隐情?
想到此,徐真赶紧看向裘霸天。
可没想到,裘霸天竟鼓起腮帮子,唾地将口中葡萄皮吐向徐真面门!
幸亏徐真反应机敏,当即将手里拘牌一挥,刚好将葡萄皮打掉。
“岂有此理!敢打老子的主意,我看你们全都不想活了吧!?”裘霸天大怒,冲徐真喝道,“回去告诉你们县令老儿,让他到我醉仙楼来一趟,亲自跟我解释!要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哼……”
怎么……
裘霸天的反应,竟让徐真一时间不好判断。
这案子,到底是不是裘霸天做的呢?
恰在此时,来接裘霸天的马车刚好从后院开过来,停在众人面前。
裘霸天径直走到徐真面前,恶狠狠地瞪着徐真,那意思要徐真闪开,他要上车。
此时此刻,徐真已然感觉到案情有异,如果此案真的不是裘霸天所为,那今天自己还要传唤裘霸天到堂,显然是不明智的。
因此,徐真自觉地退到一旁。
“哼!”裘霸天冷哼一声,大摇大摆地向前走去,来到马车跟前。
车夫见状,急忙转身打开车厢的帘子。
谁知,就在帘子打开的瞬间,徐真却蓦地看到车厢里面,竟然出现了两名年纪很小且衣衫不整的少女!
刹那间,徐真像触电般打了一个激灵。
但见那两名少女鼻青脸肿,遍体鳞伤,其中一个眼角高高肿起,甚至都看不到眼睛。
很明显,两名少女刚刚惨遭过毒打与蹂躏,她们无助地斜靠在车厢里一动也不敢动,眼神绝望,毫无生气。
而在看到裘霸天即将上车时,两名少女顿时面露恐惧,瑟瑟发抖,宛若见到地狱恶魔。
看到此等惨状,徐真不由得攥紧拳头,再回想起程枭等人得意的嘴脸,已然更改了主意。
“裘老板,”他突然对正要上车的裘霸天说道,“难道您就不觉得,这件案子来得有点儿蹊跷吗?”
“嗯?”听到此话,裘霸天停住脚步,转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既然有人敢到县衙告你,想必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吧?”徐真说道,“临来前,我们县令特意让我给您带个话,我觉得,您最好听一下。”
“哦?”裘霸天果然好奇,便转过身问道,“什么话?”
“这个嘛……”徐真看向他左右家丁,面露为难地说道,“您……您还是……借一步说话吧!”
说着,他冲裘霸天摆了摆手。
裘霸天眯了眯眼睛思考半晌,可强烈的好奇心,还是促使他走出人群,来到徐真跟前。
徐真便靠近裘霸天耳边极为郑重地小声说道:“县令跟我说,你身边有鬼。”
“哦?”
这一下,裘霸天更是面露震惊,已然被徐真带跑了节奏。
然而,徐真没有继续,而是指了一下对面的茶摊,兀自走了过去。
裘霸天稍稍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跟了过去,他不相信当着这么多人,徐真能把他怎样?
看到裘霸天走向茶摊,家丁们欲要跟上,却都被他呵斥了回去。
“快说,”来到茶摊后,裘霸天急躁地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是鬼?”
“看,你身边的鬼,就是那个人!”说着,徐真伸手指向裘霸天身后。
结果,裘霸天刚一转头,徐真便手掌做刀,一掌劈在了裘霸天的脖颈后侧!
强大的冲击力顿时让裘霸天昏厥过去,徐真则顺势将他丢进了小毛驴所拉的煤斗里。
与此同时,他从煤车里抄起一块碎煤,抬手甩飞出去,正好打在裘霸天那辆马车的马屁股上!
乌噜噜……
吃痛的高头大马顿时双蹄腾空,向前窜动,刚好挡住了那些裘霸天的家丁。
尽管家丁们已经看到裘老板被人砍晕劫持,本有意冲过来救援,却无奈被马车挡住去路。
等他们再绕过马车追过来后,却发现载着裘老板的驴车早已消失在长街尽头,茶摊前只留下两个懵逼的拉煤车夫……
……
https://www.bok360.cc/book/189290343430987366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