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国开始掌控山川

从战国开始掌控山川

雪山藏狐 著

类别:历史军事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0 总字数:774523

穿越春秋战国,不是贵族,不是平民,更不是人!从《西门豹治邺》开始,从奔流的漳水开始,在这两千年的时光中缓缓路过。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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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生成一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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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博静静的淌着,

    风云从他眼前翻过,

    人声喧嚣不停。

    视野边缘漂浮着一个小小的进度条,已经载入了99.999%的进度。

    “马上了!”

    “马上了!”

    “这鬼日子老子真是受够了!”

    等待了不知道多少日月后,总算把等来了结束的曙光,何博的心情不由激荡起来。

    而随着他的内心起伏,

    原本还算平静的河面忽然掀起几股波浪,拍在岸上哗哗作响。

    “进度满了后,无论如何,这生不如死的日子,总归要有点变化吧!”

    何博满怀期待。

    有知有觉,

    但根本无法行动,

    偏偏还能不断听到看到别人的言行交流,也就比闭眼躺平的植物人好一点点……

    谁让他现在就是条河呢!

    河水哗哗流淌,将何博的思绪带回前世,或者说他还是个人的时候。

    还没变成一条河之前的何博,

    是个正常的,能跑能跳,能说能笑的“人”,生活在一个科技发达的时代。

    何博在父母双全、吃喝不愁的情况下,快乐的活到了20岁,然后就因为去救一个溺水的小孩,不幸“去世”。

    当然,

    失去肉体后继续保留意识,

    到底算不算死了,

    何博也说不清楚,

    但最初,

    何博是极为高兴的,

    觉得自己就跟传统网文里的主角一样,获得了奇遇。

    结果在兴奋褪去后,何博才无奈察觉到,他和一条不知名的河流融为了一体。

    他就是河,

    河就是他。

    而一条河,是没办法和人说话交流的。

    甚至在初期,进度条还没有过半的时候,他连流水波浪都掌控不了,只能像一个溺水的人被强制保持着清醒,感受自己被水流裹挟东去。

    更可怕的是,

    通过对往来于河流两岸之人的观察,何博悲哀的发现,自己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原本的时空中了。

    因为在何博还是人的时候,

    已经没有人会提着水桶,来岸边打水饮用了,

    更不会有巫师带着一群人,在河边举行血腥蛮荒的人祭。

    何博那时还没有如今这般,心思起伏便引起浪花翻卷的能力,只能无奈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年轻“祭品”,被捆绑着石头,投入河中,然后成为河中水族的口粮。

    “如果我猜的不错,等进度条满了,就能完全控制这条河流了!”

    当然,

    最坏的结果,

    也有可能是他被河流完全的同化。

    不过比起保留感知的当个“河流人”,何博觉得彻底消散也行。

    各种事例早就证明,

    人脱离群里孤独久了,

    是会被憋疯的。

    ……

    邺县,

    巫婆正在城中四处相看,为“河伯娶亲”做准备。

    “今岁既然无钱,那你家的女子呢?”

    年老的巫婆由自己的弟子们搀扶着,对一衣着简朴的汉子说道。

    那汉子匍匐在地,对着巫婆哀求道,“今年交了赋,吃了食水,实在凑不出钱为河伯筹办娶亲之礼……至于我女,不过七岁,如何能做河伯新妇?”

    “还请您宽恕今年,明年一定补上。”

    巫婆悲悯的发出一声叹息,“唉,我筹钱集人,也不过是为了让河伯高兴,避免发水祸害邺地。”

    “大家都靠着漳水生活,又怎能不明白取悦河伯的重要?”

    “你今年不拿钱出来,可以求我,可河伯发怒,谁来承担?”

    “你家女子还小,也不妨事,筹钱的日子还有两天,到时候有钱便拿钱,无钱便出人,即便无法给河伯做良人,也能给祂做个打扫的小仆。”

    汉子趴在地上泣不成声,但对巫婆的话也不做反抗,只等着巫婆和其弟子离开后,回家抱着自己的小女默默垂泪,转而又勒了勒裤腰带,说是宁可不吃东西,也要挤些钱出来。

    “家里省点,再去借些……总能凑上的。”

    汉子对自己的媳妇说道,摸了摸小女稚嫩懵懂的脸,“七岁小娃,我怎么忍心看着她沉到漳河里去!”

    他良人也坐在一旁痛苦抹泪,“年年为河伯迎娶新妇,巫师年年都来索要礼仪钱财,这日子还怎么过!”

    “可是不如此又能如何?”

    “漳河要是发了大水,整个邺县都要没了!”

    “而且、而且就算我们不信这个,他们要钱,我们又怎么敢不给!”

    汉子捏着衣袖擦了把脸,擦不去满脸的苦涩和愤懑。

    “好了,我赶紧出去借钱,早些凑上,早些安心!”

    “若是……若是凑不齐钱,咱们就带上孩子逃了!”

    汉子不舍得看了眼好不容易修起来的土屋,还有积攒的瓶瓶罐罐,最终还是跺脚说道。

    而就在汉子出门不久时,又有人登门拜访。

    妇人担心又是巫婆派人来催收钱财,让女儿回屋里躲着些,自己微微拉开了门缝,问外面的,“你们是什么人?”

    门外人道,“我是受国君之命,任职邺县的官员,上门询问一些事物。”

    妇人从门缝里看去,发现外面站立的人仪表堂堂,广袖宽袍,的确一副官吏贵族的气派,不像巫婆派来的手下。

    于是瑟缩的开了门,迎贵人进来。

    贵人道,“某名西门豹,初受任至此地,但见人口不多,田园荒芜,心有疑惑,可是出了什么祸事?”

    “你知道了,能有法子做些事么?”妇人捏着衣袖,想着自己外出借钱的良人和躲在屋内的女儿,不由反问那贵人。

    “某既然来问,自然是有作为之心的。”西门豹见她一脸愁苦,便安抚道,“你且先将事情说了,不然闭口不言,某虽有心,又如何能做?”

    听闻此言,

    妇人便将邺县的情况说了出来。

    先是有一年漳河发水,淹没了两岸田地,随后邺县的乡绅和巫婆便在民间传言说,漳河发大水,主要原因是漳河的河神在作怪。

    巫婆声称河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子,只要每年为其娶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作妻子,如此便可保证年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

    不然河神发怒,洪水暴涨,毁坏良田,后果不堪设想。

    邺县之民听后,便为求河伯保佑,按照巫婆所言举办了送亲之事。

    然而除去挑选美丽漂亮的女子,为河伯娶妻还需要花费很大的开支,于是,乡绅们便每年都要向老百姓征收禀税,搜刮钱财,说是以集民资,筹办大事。

    “这样的事,你们也信?”

    西门豹听后,怒不可遏,暗觉邺地之民,为神鬼之事蒙蔽,浑噩不开其智。

    这么多年下来,也不知道伤害了多少女子,损耗了多少钱财。

    “不信又如何?”

    “不信的话,直接被沉河的,便是小民一家!”

    妇人对西门豹说道,“贵人自有贵人的安稳,不用担忧此事!”

    西门豹为此羞愧难当,“是某想简单了。”

    “今日既然听闻此事,某自然要想办法解邺县民忧。”

    他愤然起身,对左右道,“若放任这等恶人继续欺骗勒索,如何能不负国君信重?”

    “至于钱财,某先为你资助一些,以全你们拳拳爱子之心。”

    西门豹让人取出一些钱币,交给妇人。

    妇人接过后,便在一旁抹泪,口称感谢。

    在此之后,

    西门豹又带着手下四处询问,将邺县的基础情况了解于心后,便对整治当地巫覡害人之事,也有了初步决断。

    ……


第二章:西门豹治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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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和日丽。

    何博照旧看天上的云卷云舒。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中,

    除了仰望天空,他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又听到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

    巫婆披着华丽法袍,在一众弟子乡绅的拥戴下,来到了漳河水边的祭台上。

    被选定的十多位少女站在祭台之下,打扮的极为漂亮。

    而在她们的旁边,已经摆好了一条苇席,只等巫婆颂念完祭词,便要将人送上苇席,让其顺流而去,沉入河中。

    西门豹便在此时带着卫士而来。

    巫婆和乡绅纷纷对这位新任的县令行礼迎接。

    西门豹道,“河伯娶亲是大事,请让我先看看新妇。”

    于是巫婆让人领着最为漂亮的少女上前。

    西门豹看对方一副哀伤悲泣的样子,心下不忍。

    他回过头对巫婆说,“不行,这个女子不够漂亮,不能取悦河伯。”

    巫婆却是自傲道,“我为河伯选了十几年的妻,怎么不清楚河伯的喜好?”

    西门豹道,“我为邺令,对这种事不敢不上心!”

    “如果无法取悦河伯,又何必无辜伤害他人?不如宽容一段时间,让我再去寻求更好的女子。”

    巫婆道,“我已经和河伯说过了,祂对这位新妇十分满意。”

    “而且其余人等,乃是为河伯选定的奴仆,若是迟了时辰,怠慢了河伯,又该如何!”

    西门豹看她如此不肯退让,便知道巫婆和当地乡绅不愿放弃对邺地乡民的盘剥恐吓,而且对自己这位邺令也并无敬意。

    于是西门豹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卫士,便对巫婆毫不客气的说道,“既然你我意见不合,那为防河伯震怒,还请你去和河伯通报一下此事,等到你和河伯有了决议,我必然遵从!”

    他一声令下,

    卫士便迅速上前,不顾他人震惊,抬着巫婆,扔进了滔滔河水之中。

    西门豹迎河而立,眺望那吞噬了巫婆的滔滔漳水,又转身对卫士不满道,“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再派人去催一催!”

    于是卫士又围拢过去,从慌张失措的巫婆弟子中抓出几个,投入河中。

    西门豹仍是不满,“河伯还没有认可,可见巫婆和其弟子不能说服祂,还请几位有名望的长老过去,向河伯说明邺县的情况。”

    随即,

    一直配合巫婆人祭的三老也被抓起来,沉入河底。

    其余人等看西门豹行事如此激烈,而且还没有收手的意思,还大声谴责巫婆、三老无法请来河伯神意,想再派一个廷掾或者豪长,代表魏国朝廷到河里去催他们。

    于是大家都吓得在地上叩头,而且把头都叩破了,额头上的血流了一地,脸色像死灰一样。

    尤其是那些幕后主导的乡绅,折损了好几个同伙之后,更是战战兢兢。

    西门豹一副温和关切的模样在河边等待了许久,这才对他们说道:“廷掾可以起来了,看样子河伯留客要留很久,你们都散了吧,离开这儿回家去吧。”

    “等到河伯有令,再派人过去询问鬼神的旨意。”

    众人畏畏缩缩的起身,手脚颤抖着离去。

    对此,

    何博只当看个乐子。

    至于之前被投入河中的人?

    当初他们迫害别人之时,又是如何姿态?

    现在恶人有了恶报,即便今日有救援之力,何博也不会因此动容。

    善恶各自有报,

    他何博虽然曾为救人而死,却也不是个什么都会救的圣父。

    而随着巫婆等人挣扎着沉入河底,何博更是惊喜的发现,苦等多日的进度条终于满了!

    就在那绿色进度条满载的瞬间,何博便觉得一股奇妙强大的力量,冲刷过他的整个精神!

    他的视野不断升高,直入青天,不再似之前只能被困在河水之中,随波逐流。

    “原来我这条河,流过了这么多的地方。”

    “只是这流向,怎么越看越像是漳水?”

    “漳水流入……此时竟然流入了黄河!”

    “这到底是哪个年代!”

    随着俯瞰自己的全貌,何博对漳水的掌控终于圆满,也总算对他眼下的时代,有了初步论断。

    “好好好!”

    “漳水还是黄河支流,当今之世,应在西汉之前!”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平行时空,但以我这样的状态……”

    “当为漳水河伯!”

    何博感受着全新的视野,飘飘然在空中。

    虽然仍旧无法脱离漳河,但此时此刻,只要是属于漳水流域的,他都能凭借水流收入眼底,视角也可以随时切换为空中俯瞰、河底仰望和河岸旁观三种!

    而且能够感知到的范围也大大扩张!

    只要是漳水流经之地,他都能够顺着水流了解到;那些依赖漳水生活的城镇,何博隐约觉得,自己也能涉足。

    “就是不知道能做到那一步……”

    何博暗中思忖,“而且这个黄色的进度条,又是怎么回事?”

    在他的视野之中,先前存满的绿色进度条已经被黄条所取代,而且这黄条一出现就是满的,还不显示数值。

    “这个东西代表什么……”

    何博从摆脱之前痛苦局面的惊喜中缓过神来,对着自己这个“金手指”思索起来。

    ……

    至夜,

    西门豹平熄了白日中投巫婆入河的轩然大波,便怀着对之后邺县的治理入睡,

    也许是白日做的事过于激烈,

    也许是西门豹对治邺之事心思沉重,

    睡意上涌后,他便开始做梦。

    梦境之中,

    一个身散金光的巨人站在他的面前,问西门豹,“你是此地的官员?”

    西门豹自觉在梦中,也并未生出太多惊悚震然之情,只对着那金光巨人道,“某是受国君之命,治理邺县的西门豹。”

    何博一听,心里对自己的猜测更加肯定了——

    《西门豹治邺》的故事,在后世不说人人皆知,但也是流传广泛。

    更不说邺城延续两千多年,于后世仍旧存在。

    他为人之时,也曾去邺城游玩过,听着导游对“西门豹”大吹特吹。

    所以当今之世,

    的确是华夏战国之时。

    唯一的问题,就是是神魔版本的华夏,还是正史版本的了。

    “你是何人?”

    何博听西门豹对自己问道。

    于是他低头看着“娇小”的西门豹,轻笑一声,“白日时你我曾见过,为何此时还要再问我的身份?”

    西门豹思忖一番,说道,“某白日所见,并没有如阁下这般神威者。”

    如果是那传闻中有沟通鬼神之能的巫婆……那便不可能被自己带着几个卫士,就扔到河里沉底了!

    何博看他思索的模样,便问他道,“你对漳水河伯如何看法?”

    许是在梦中,一切感知皆因之顿化,也有可能是西门豹向来不信鬼神之事,并未曾多想这话语背后的含义。

    他只道,“鬼神之事,虚无缥缈,不足以信,漳水流长,虽有河伯之名,却未见过河伯之事。”

    言外之意,便是西门豹认为“河伯”并不存在,皆是当地巫覡敛财害人的借口!

    何博在心中微微点头。

    虽然他在力量上,的确可称“漳水河伯”,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像西门豹这种务实肯干的官员不欣赏。

    想他还是人的时候,对鬼神也未曾多信嘛!

    只是时移世易,他已然换了个身份。

    “如果河伯的确存在呢?”何博又对西门豹问道。

    西门豹答,“若是真的有漳水河伯,那鬼神为何贪图凡人女人之美貌,索要世俗之钱财?”

    “人间岂能和天地鬼神相比?”

    何博赞同道,“你说得有道理,收敛钱财迫害乡民,的确不是鬼神本意。”

    “当今之世,能如你所想的人稀少,如你敢做的人更加不多。”

    “难怪你可以做那名流千古的西门大夫,魏国名臣。”

    西门豹听后,当即动容。

    他如今初受魏侯之命,才任邺令,如何称得上是“大夫”“名臣”?

    偏偏这巨人说的确实笃定,仿佛日后必然如此。

    这等话语,莫非是谶?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西门豹对着巨人问道,神色有些急切。

    巨人哈哈一笑,挥手卷起大风将西门豹送出了这片梦境之地,只留一句在其耳边。

    “不过是名路过的漳水河伯罢了!”

    ……

    “啊!”

    在梦中忽起忽落的感觉让西门豹顿时惊醒。

    等擦了擦脸,回过神来后,西门豹不由想起了梦中之事。

    “记得这么清楚……这真的是梦吗?”

    推窗望月,西门豹睡意全无,披衣整理起了白日令人收集来的邺地情况,一边如此想到。

    “漳水河伯……”

    “名流千古!”

    “大丈夫既生世间,又岂能做无名之辈啊……”

    鬼神入梦,

    西门豹只当是白日所为,以至于夜有所梦。

    毕竟入睡之时,他还惦记着如何安抚迷信鬼神之说的乡民。

    那巫婆毒害一地,但当地人却一直听信其言,每年都送个年轻女子去沉河,只等到走投无路了,才会逃奔他处,可见诚信。

    白日所为,也就是西门豹新官上任,身边又有卫士拱卫,他们被吓住了而已。

    等缓过神来,该拜神的还会拜神,想敛财的还要敛财!

    不容易,

    治理一地的确不容易!

    但梦中提到的“千古留名”,却实打实的让西门豹记在了心底。

    华夏自古重史,

    若是真能传个千百年的名声,比之诸侯社稷,又差到哪里去呢?

    ……


第三章: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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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另一边,

    托梦结束的何博,看着下降了一小截的黄条,心中暗道,“果然是类似于法条的东西,就是我这金手指太简陋了,什么提醒都没有,都得靠自己摸索。”

    不过何博还能说什么?

    有金手指总比没有的好啊!

    “绿色的类似于等级或者熟练度,反正和掌控、力量、等级有关。”

    “黄色的就是法力……”

    “所以说我这金手指的功能的确是走神道流的。”

    想起自己还是人时看过的各种网文小说,何博琢磨着,“只是这功能比起所谓的香火成神流要霸道的多,不用人供奉,只要等着绿条慢慢推进,就能掌控一地山川,然后还附带相应的法力。”

    而且虽没有太多提示,像个系统一样告知何博应该怎么做,但转过来讲,也没有给何博太多限制。

    比如说刚刚的“托梦”,便是何博心中起念,翻手便成了。

    只是可惜,托梦之术飘渺,难以直接显化人前,而且也无法一口气托给太多人,不论是何博分神千万潜入他人梦境,还是拉一大群人进入他专门捏的虚幻之中,只要超出一定人数,哪怕黄条没有见底,梦境也会不断波动,有破碎的可能——

    关于这一点,何博冥冥之中觉得,自己可以在熟练之后,便能够突破。

    甚至连梦境中人的感受,也能随着托梦日益熟练,而变得更加真实。

    “刚刚那西门大夫见了我这巨人可一点都不带怕的,可见第一次用,的确有太多不足。”

    而除了托梦之外,何博还尝试着给自己塑造一具躯体,好感受曾经为人的快乐。

    但可能是法力不足,或者根本没有捏人的经验,或者等级太低没这个权限……反正任凭何博怎么想,黄条法力再怎么充足,也没有任何成果。

    “也许不追求真身,用障眼法也可以?”

    没有真实的身体可以用,何博退而求其次,只要能去人间走走,然后感受下其中风物就好。

    春秋战国时期的华夏,逛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若是此界是个可以修行的,指不定还能寻找下所谓的修士线索。

    “障眼法听起来太普通,但用起来却实在好用……”

    “不过贪多嚼不烂,这法力虽然可以自我恢复,但也不能随意浪费。”

    毕竟这金手指太过于简陋,绿色进度条都只会在超过90%后显露具体数值,更别说法力黄条了。

    何博决定先将托梦之术练好,再尝试障眼法去混迹人间。

    随即,他便将视线从漳水上方,再次投去邺县城中。

    城中,

    因为夜深,

    大部分人已经入睡,只有一些人还在辗转反侧。

    而这些人,都是曾和巫婆勾结,盘剥邺县乡民的乡绅富豪。

    在被西门豹临场烧了一把火之后,回过神来的富豪乡绅们,便凑在一起,商议该如何摆平这件事——

    在骗取乡民钱财上,

    他们的胆子很大,

    但面对拥有卫士,且受国君任命的邺令,他们便不由瑟缩起来。

    一者,当今乱世,手上有兵者才能挺直腰杆,这些人既非富可敌国的豪商,也没有后起之秀吕不韦那“奇货可居”的胆量,只是盘踞邺地的小乡绅罢了。

    只是当今天下,诸侯争霸,集权不够,而且民智不开,让他们得以在当地做出这样的事。

    二来,乡民受“河伯娶妻”之苦已久,已经没有多少油水可以榨取,再把人逼走更多,使得邺地荒芜,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好事。

    既然如此,在听说有新令上任邺县之时,他们便有心配合,给新到任的邺令,送上一桩足以被国君称赞的政绩。

    这样一来,还能在邺令讨个好,仍旧在邺县作威作福。

    只是他们没想到,

    这西门豹是个又急又直的性子,初一上任,就行事猛烈,不由得让已经打好主意的乡绅们担忧,对方会不会凭借武力,把火也烧到自己身上。

    怀抱着这样的心思,有不少人在睡梦之中,也不曾安稳。

    何博“看”他们心思浮动,觉得比起心智坚定的西门豹更加容易拉入梦中,便将人定为了刷熟练度的目标。

    ……

    于是不知不觉中,数名因巫婆被投河之事而不安的乡绅,便在恍惚中,在“漳河”岸边重聚。

    “漳水滔滔,着实美丽啊!”

    在梦中,感知并不敏锐,乡绅们只当自己是在某天某时,和人约了来漳水游玩取乐,还互相调笑起来。

    “是啊,只是河面平静,底下也不知道有多脏呢!”

    “哎,能去伴随河伯左右,多是一件美事,谈何肮脏呢?”

    有人嬉笑道,“咱们不必说这个话!”

    只是他这话一出,便有另外一个声音说道,“既然是一件美事,为何你们不亲自来?”

    那人顿时勃然大怒,顺着声音转过头去,“你怎么能害人呢!”

    只是当他见到人时,原本想要出口的言语,顿时被堵在了肚子里。

    只因那说要请他们去陪伴河伯的那人,正站在水面之上,身后跟随着十来个年轻女子。

    看那些女子的样貌,正是被他们亲手挑选,送去沉河的祭品!

    而当他们注意到这点后,目光直接被控制着,无法转移,只能和那些女子双目对视,看着原本神色平静的少女逐渐扭曲了面容,腐烂了耳目,剥离了面皮,露出一副凄惨至极的模样。

    一股浓郁的水腥气,更是笼罩住了他们的口鼻。

    那可怕的女子更是从河中缓缓而来,口称“河伯”有请。

    “啊!”

    “莫要害我!莫要害我!”

    河边的几个乡绅们开始互相推搡,希望让人顶在自己前面。

    只是不论他们再怎么挣扎,脚下河泥却紧紧吸附着他们的双脚,根本逃避不来。

    那河中立于水面之上的人还道,“你们每年为我筹备娶妻,可谓辛苦,如今请你等随我同去,为何又如此推辞?”

    “可见你们敬我,并非真意!”

    “还是去水底泡一泡,洗一洗自己的良心吧!”

    那人说完,漳河之水迅速上涌,将那些人淹没,随后又有水流卷着他们沉入水底,受那鱼虾啄食。

    ……

    “啊!”

    “莫要吃我!”

    “莫要吃我!”

    “我喘不过气了!”

    鸡鸣之后,

    被噩梦纠缠的乡绅猛地从榻上翻起,眼中还残留着浓厚的惊悚之情。

    等到他抓着切实的被褥,感受着身上干燥的衣物后,这才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道,“……原来是梦。”

    而等到乡绅穿戴完毕,准备今日早饭时,指着餐盘中的东西便颜色大变,“怎么是鱼!”

    “我不吃鱼!”

    “赶紧端下去!”

    仆人不知道为何主人忽然换了口味,明明生长在漳水附近,吃的最习惯的便是鱼虾……

    但他无权发问,只是顺从的替主人更换了伙食。

    何博在空中,默默俯瞰着昨夜被他一同拉入梦中的这几个乡绅。

    那些人初时惊慌,但白日缓过来后,也只当是个噩梦,渐渐忘到了脑后。

    只可惜,

    何博却是打定主意,让他们不敢忘却梦中之事的。

    一连好几天,他们接连被拉入梦中沉河,享受着河伯赐予的福报,迅速憔悴消瘦起来。

    原本不把这梦当回事的乡绅受不了,凑在一起,谈论起自己这几天来在梦中遭受的痛苦折磨。

    原本所梦之事,不方便和人交谈。

    这些个乡绅既然敢打着鬼神旗号敛财,在这方面,其实也不是太信的。

    但连着二三天如此,神色惶恐,不说又能如何?

    原本那最初开口提及此事之人,只是想抒发一下心中不安,结果却被他人打断,“你也做了这个梦?”

    “也?”

    “你什么意思!”

    几人急切的将自己做的梦说出,等说完已然脸色仓皇。

    “完了!”

    “完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必然是河伯发怒了!”

    当今世道,鬼神之说还十分流行,虽然经历了数百年大乱之后,有不少有识之士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终究和孔夫子那般,“敬鬼神而远之”,也没有宣扬什么“非神非鬼”的话。

    他们能够捏造谎言敛财,也是因为在邺县,“河伯”之说本就流传。

    当初胆子大,心底也不觉得真有什么“河伯”,便财迷心窍去了。

    如今这等鬼神有了显灵的迹象,直接将人吓得心慌意乱,那酒色财气也麻痹不了他们的心神。

    “必然是因县令阻了河伯娶妻,这才有了你我的祸事!”

    自觉是河伯发怒了,乡绅们聚集起来,商量着该如何令河伯息怒。

    不然一直难眠下去,他们就真的要去“陪伴河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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