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叩问仙道
雨打青石 著
类别:武侠仙侠 状态:连载中 总点击:100 总字数:6916009
一个凡人少年因为一次意外而误入仙道,在求仙路上挣扎前行。仙路难于登天,面对重重险阻,他的求道之心依然不减分毫。 再回首,青山依旧在,故旧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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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又一世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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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刺耳的刹车声撕破长夜。
秦桑还在犹豫,他不是没有鱼死网破的勇气,但他还有家人,父母兄弟……
身上传来的剧痛将他拉回现实,只有痛,手脚不听使唤。身体好像变形了,挤压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犬牙般的铁架显得狰狞。
车子剧烈转动起来,灯火汇聚路边的霓虹,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万花筒,面前有一条红线,红线尽头挂着的暗黄玉佛划出一段很短的弧线,旋即砸在他的鼻梁上。
光影交错间,喷泉般的鲜血将玉佛淹没,应当是脖颈上的动脉破裂了。
“车祸!”
秦桑后悔莫及,对方先动手了,不该犹豫的!
死亡,一切的事情,努力过的、在乎过的都失去了意义,镜花水月一般破碎。
唯一能想的,似乎只有自己将要去的是什么样的地方……
肯定是地狱。
“我想活。”
秦桑的眼睛瞪的很大。
撞击带来的惯性还未完成,还在转,面前的玉佛荡啊荡,仿佛荡进了灵魂。
黑暗的漩涡将他吞噬。
‘轰!’
……
烈日如火。
石山险峻,乱石嶙峋,鲜少绿色,远处传来零星短促的鸟叫,更添了几分燥热。
崎岖山路上,一队囚车缓慢行着,车队两侧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纵马驰骋,挥鞭赶马,大声喝骂。
这些骑马的壮汉衣着不像差人,言行倒更像强盗山贼。
车上的囚笼也粗陋的很,一看就是新做的,木头还露着新鲜的白茬。
每一个笼子里都挤满了犯人。
秦桑手脚被绑着,蜷缩在囚笼的角落,目光恢复了几许清明。
自从恢复意识后,他一直浑浑噩噩,偶尔有短暂的清醒,到今天才将这具身体的记忆完全消化。
这具肉身也姓秦,来自一个叫王家庄的村子,父母是村里的农户,他上面还有两个兄长,在家里排行第三,村里便叫他三娃,未及弱冠,还没有大名。
秦家人勤劳,而且家里劳力多,生活也算殷实,可这从地里刨食又能刨出多少金银?
秦父秦母便有了别的心思,不仅送秦三娃去读书,秦三娃刚满十五,又带着他去求王掌柜,希望能谋个营生。
这位王掌柜是秦父故交,也是王家庄人,年轻时在附近小城里打拼出一间铺子,远比村里的农户阔绰,是一位体面人物。
王掌柜看秦三娃老实,愿意把他带在身边做伙计,秦家父母自然感激不尽,忙不迭答应。
这还是秦三娃生来第一次离家,惶恐中谨守父母的教诲,手脚非常勤快,更得王掌柜喜爱,外出采买货物也愿意带上他。
不料这世道混乱,掌柜的和小伙计出发没多久,就在山道遭遇这伙山贼,王掌柜被一刀砍了脑袋,秦三娃则被绑进囚车,暂且留下一条小命。
可怜秦三娃何曾遇到过这种变故,不久便惊恐而死,便宜了秦桑。
鸠占鹊巢,陌生的身体让秦桑有明显的疏离感和陌生感,记忆中的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个和前世迥异的世界,但秦桑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些。
日头越来越毒,身体疲惫不堪,伤口刺痛难忍,秦桑打起精神,眨巴着酸涩的眼睛,目光突然扫到车队的最后一辆马车,猛然想起三天前清醒时看到的一幕,正当午时,依然脊背冰凉。
再看前后,囚车所剩无几。
没有时间了,必须想办法逃命!
车队一路北上,行了有十多天,现在他们已经距离王家庄极远,秦三娃的记忆无法提供任何帮助,秦桑也不知道到了哪方地界。
起初还走大道,这伙山贼无恶不作,抓了许多人。
等抓够人数,他们就专门往荒野山林里走,刻意避开生人。
荒郊野岭,求救无门。
想活命,只能靠自己!
狭窄的囚车里挤了五个人,秦桑被挤的骨头疼,往后拱了拱。
囚车里关着的都是青壮年男子,和秦三娃一样,都是无辜被抓的可怜人。
秦桑用力拱了几下都没骂声,只听到几声虚弱的呻吟,不由得一阵绝望。
包括自己在内,囚犯都饥饿难耐,虚弱无比,那些山贼一个个孔武有力,胯下还有马,怎么才能逃命?
就在这时,一阵轻风吹来,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便见前方出现了一条玉带,山后竟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河面宽阔平静,波光粼粼,并不湍急。
河岸有一些古树,齐腰高的黄草铺满整个河滩,风一吹哗哗的响,是上佳的埋尸之所。
“吁!”
这伙山贼的首领是一个虬髯壮汉,率队来到河边,首领便纵马回返,向最后一辆马车行去。
和其他囚车不同,这辆车上蒙着一块黑布,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人,里面的人也从来没有出来过。
没到马车近前,首领翻身下马,收起满脸戾气,轻巧的走到马车旁,双膝跪下,恭声道:“禀仙师,这就是沉水河,沉水河连通巫陵江,此地已经是大隋国境内。”
马车里寂静无声,没有回应,首领匍匐在地上不敢起身。
过了一会儿,才有沙哑难听的声音传出来,“造筏渡河,继续北行。”
虬髯壮汉连忙应是,正要起身,马车里突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快……快送两个血食进来……咳咳……”
秦桑悚然一惊,接着所有囚犯都骚动起来。
每当那位仙师讨要血食,都会有两个囚犯被送进黑布马车,一个时辰后便会有两具尸体送出来。
三天前,秦桑无意间看到尸体的样子,活生生人进去,出来的竟是具干尸,血肉被彻底吸干,骨架上贴着一张皮。
那双干瘪的眼洞依然历历在目,仿佛在向他诉说着无边恐惧,把秦桑的三观冲击的粉碎。
如果不是五感如此清晰,秦桑还以为自己到十八层地狱了,却不记得哪一层的酷刑是榨干血肉。
“出来!”
首领安排手下砍树造筏,亲自从旁边的车上拉下来两个人,
秦桑暗暗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绝望没有消减半分,如果跑不掉,他最多也就比这两个人多活几天而已,有什么可庆幸的?
秦桑的双眼死死盯着正在造筏山贼,这些山贼效率惊人,转眼间一个木筏就要造成了,秦桑只能祈祷他们偷工减料,木筏在河里翻船解体。
和被吸干相比,他宁愿淹死在河里,这一世就当死前多做了个梦。
首领快步向马车走去,那两个倒霉蛋被首领提着,用尽最后的力气哭喊,河边的山贼嬉笑不断。
水声、风声、刀剑声、脚步声、惨叫声、呻吟声、狞笑声……
种种声音闯进耳朵里,整个世界突然嘈杂起来,秦桑心中烦躁无比,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昏沉沉要晕过去,陡然听到一声炸雷般的大喝。
“魔头!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秦桑猛然抬头,只见山顶闪现出一道夺目的白光,破空而来,比太阳还要耀眼。
白光吞吐,好像是一柄剑!
第二章 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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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剑!
秦桑猛地睁开眼,立刻被毒辣的阳光闪了眼,急忙闭上。
喉咙干渴难忍,无处不在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秦桑手臂撑着地面直起上身,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从囚车上跌出来了,躺在地上昏迷过去,他的右腿压在一个破笼子下面,难怪小腿那里尤其疼,可能被砸断了。
囚车怎么翻的?
秦桑努力回忆昏迷前的记忆,头痛欲裂,勉强坐起来,张目一看,远处竟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河岸的古树倒的倒、断的断,还有一些像是被雷劈过,有一棵树上窜起了大火,风吹过来的浓烟呛人。
那一大片黄草滩也面目全非,简直被野猪拱了一遍,地面上暴露出许多条极深的沟壑,白生生的草根盘结交错。
车队过来的时候,河滩明明非常平整。
秦桑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终于回忆起一些记忆碎片。
一个白衣人从天而降,那些山贼纷纷跪地上大呼仙师……
飞剑刺向那辆黑布马车,马车‘轰’的一声爆炸,一个穿着黑袍的人飞出来,两个人似乎有仇,见面就打了起来,接着好像听到一阵怪声,自己就昏了过去。
自己昏迷过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人竟然都能飞,这明显不正常,那些山贼对他们的称呼都是仙师,难道他们是真的神仙?
秦三娃小时候也听过很多神仙的故事,秦桑还以为和前世一样,都是迷信,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那两个仙师谁赢了?
秦桑没有看到仙师的影子,一扫左近,囚车东倒西歪,车上的笼子基本都摔烂了,原本困在笼子里的难兄难弟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难怪手底下感觉这么软,他的手竟按在一个人的肚子上。
秦桑连忙把手抬起来,接着神色微微一怔,小心翼翼伸手搭在那人手腕上,没有脉搏。
死了……
兴许是死过一次的原因,秦桑的胆子比前世大了不少,身边就躺着一具尸体,心里却没多少惧意。
还有人活着么?
秦桑急忙看向其他人,所有人都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包括那些拉车的马,身上没有丁点儿起伏,场面诡异到了极点。
陡然间,秦桑瞥见河岸上也躺着一片人,那些山贼原本在砍树造木筏,白衣人出现后他们纷纷跪下喊仙师,不知何故也都昏迷过去。
秦桑眼神蓦地一变,那些山贼身强力壮,又没摔到,很可能和自己一样,只是昏迷过去,还没死!
想到这里,秦桑急忙向前探身,费力抬起压在腿上的木笼,陡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痛哼一声,但生怕惊动那些山贼,硬生生咽了下去。
腿千万别断了,否则自己就算脱身,也难以活着走出这荒山野岭。
秦桑暗暗祈祷,把腿抽出来查看。
幸好,骨头没断。
但当他想用力,又是一阵剧痛,最少也是骨裂,短时间内走路是不成了。
就算用爬,秦桑也要爬过去,在一个山贼腰间摸到一把刀,先割断手脚的绑绳,挨个点名,开始想捅心脏,被胸骨挡住一刀,震得手疼,就先割喉咙,最后再往心脏补刀。
呆看了好一会儿沾满血的双手,秦桑才意识到那些山贼被捅的时候一哼不哼,早已经死了,自己却疯魔了一样,一刀接一刀。
他有些害怕,不是怕尸体,而是怕自己。
一把丢掉手里的刀,转身爬到河边,把脸埋进水里,等到快窒息才猛然抬起头,大口喘气,情绪稍稍平复。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
如果前世早有这个觉悟,还能落的如此下场?
不对!
还有一个!
秦桑猛地一个激灵,冷汗差点儿下来了,当看到一具插满了木片的尸体才放下心来,瘫倒在地上,黑布马车爆炸的时候首领就在马车旁,当场就死了。
山贼全死了,秦桑还不敢放松,借着一根木棍支起身体。
等看到远处草滩的全貌,秦桑不由得暗暗咋舌,这就是两位仙师打斗造成的么?威力未免太恐怖了。
在荒草间,匍匐着两个人,一黑一白。
理智告诉秦桑,这两个仙师不是正常人,和山贼不一样。现在是逃跑最好的时机,虽然腿不能走,但河水不急,旁边就有一个快造好的木筏,绑好最后两根藤蔓,就能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阵天人交战,秦桑摸起刀,爬了过去。
到近处才看清,那个黑衣人被拦腰一剑,整个人斩断为两节,那飞剑定然极其锋利,切口平滑,场面有点儿渗人。
白衣人胸口有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在胸膛狠狠掏了一把,里面血肉模糊,内脏被搅成一锅粥。
竟是同归于尽了。
秦桑暗暗庆幸,也有些失落。
小心翼翼掀开黑衣人的黑袍,秦桑被一张苍老丑陋的怪脸吓了一跳,然后在他身上摸索起来,这位仙师似乎非常穷酸,身上一点儿银两也没有,秦桑最后只在他胸口处找到一块像羊皮的东西,和一本书。
他翻了一下,书上的字能认得大半,晦涩难懂,那块羊皮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异常的柔软,完全就是块普通的皮子。
“咦?”
秦桑突然看到黑衣人身体下面压着什么东西,搬开他的上身,才看到地上有一面黑色的旗幡。
旗幡不大,旗杆只有他手掌长,顶上是尖的,底部打磨的浑圆,秦桑拿起来仔细查看,这旗杆不知是什么质地,手掌握上去冰凉,上面刻有三个小字——阎罗幡!
听起来就不是好东西,再加上之前这魔头把人吸成人干的场景,秦桑险些把这面阎罗幡扔出去。
这阎罗幡的旗面是一块细长的破布,比旗杆稍短一些,破了许多洞,依稀能看出来有一个恶鬼的图案。
多看了两眼,秦桑只觉得意识都要被吸进去了,急忙移开眼睛。
果然邪异!
这魔头身上就没好东西!
秦桑把阎罗幡胡乱缠起来,和书一起用羊皮包好,扭头看向白衣人,眼神有些复杂。
第三章 大江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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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秦桑想象中的不一样,白衣人长相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脸上沾了许多草叶,依然不减风采,是秦桑两世见过的最能称得上丰神玉朗的少年。
少年眼睛瞪的很大,仿佛在质问苍天。
秦桑轻轻将白衣少年的眼睛合上,踟躇片刻,在他身上也翻找起来。
少年身上比那魔头还干净,秦桑把底裤都翻了,只找到一个七彩锦囊。
锦囊有巴掌大小,点缀着精美的云纹,材质极佳,摸着比前世最好的丝绸还细腻,顶部一条锦绣丝带收口,挂在少年腰间,起初秦桑还以为是香囊,后来发现不是,里面好像什么都没装。
秦桑试了一下,没把锦囊打开,那条丝带超乎想像的结实。
秦桑一阵失望,别说传说中的奇珍异宝,连金银也没有。
那柄飞剑呢?
想到飞剑,秦桑心里就一阵火热,无论前世今生,都少不了剑仙的传说,每一个都无比精彩,令人心驰神往。
可秦桑左看看右看看,哪有飞剑的影子?
拿起白衣人的双手,秦桑皱了皱眉,发现白衣人的双手紧握,里面似乎有东西,急忙死命掰开,左手里是一些苍白的碎石块,右手中掉出来一柄木制的小剑。
秦桑把剑拿起来,小剑表面好似有一层乌光,像是柄乌木剑,剑身雕工很精细,上面有一些纹路,估计是材质本身的木纹,可惜并没有刻字。
这柄乌木剑只有小拇指这么长,拿在手里颇为沉手,但没有剑刃,剑尖连手指也刺不破,像是个玩具。
秦桑皱着眉头,回忆看到飞剑时的一幕,意识到飞剑和乌木剑竟长得一模一样,但比乌木剑大多了,和正常的宝剑一般大小。
这些可怕的沟壑,就是这柄小剑造成的吗?
秦桑把东西都用羊皮裹好,也学黑衣人藏在胸口,突然听到噼啪的声音不断传来,支起上身一看,那棵树上的火苗不知何时窜到草滩上,此地和风顺畅,河滩都是黄草,一点就着,眼看火势就要起来了。
大意了!
秦桑暗骂一声,收尸是来不及了,便对白衣少年拜了拜,轻声道:“不知恩公名讳来历,这锦囊我便留作信物,倘若日后有机缘找到恩公家人,再物归原主!”
说罢,秦桑盯着少年看了一会儿,记住他的长相,用刀在两个人身上划了几下,布料虽然精细,但都是普通材质,一划就破,秦桑便不再留恋,娴熟的向河边爬去。
眼看大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扑过来,秦桑大为着急,匆匆在山贼身上摸了两个钱袋,手忙脚乱绑紧木筏,推进河里,拎着一把刀爬了上去,下一刻火焰便将河滩吞没。
‘呼呼……’
烈火熊熊,浓烟滚滚。
木筏顺水漂流,秦桑感受了一下,水势果然平缓,便放下心来,扭头凝视火海。
转眼间,几十条人命没了,尸骨无存,包括两个神秘的仙师,秦桑心里竟没有太大的波澜,只觉得疲惫到了极点。
他强打起精神,拿起从山贼身上摸到的几块干饼,就着河水狼吞虎咽之后,想到自己用命换来的一身家当,急忙都拿出来,整理一番。
两个钱袋里金子居多,能值近百两银子,足够他挥霍一阵子,但秦桑随意点了点就收了起来。
把书和锦囊都用羊皮包起来,贴身藏在胸口,秦桑又从身上抽了几根棉线把小剑绑起来,挂在脖子上,藏进衣领。
小剑其貌不扬,就算外人看到,只会以为是木头做的护身符,肯定想不到是仙家飞剑。
本想看到村庄城镇就上岸求救,不料前行许久都渺无人烟,秦桑砍了一截树枝固定好小腿,躺在木筏上,手指把玩着小剑,凝望着后方,眼神变幻不定,天际依稀能看到飘散的烟尘。
……
又出车祸了!
那个恐怖的黑暗漩涡一次又一次出现,这一次时间尤其长,而且转的越来越快。
秦桑全身冰凉,快要窒息了,猛然惊坐起来,发现自己还在木筏上,刚才只是一个噩梦。他脱离险境后心神放松,困顿之下竟然在木筏上昏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已经是晚上,星夜无月,几点星光撒在水面上,被层层水波打成碎屑。
‘哗啦!’
突然一个浪头扑上来,秦桑打了个寒颤,彻底清醒,惊觉自己已经全身湿透,此地河水湍急,浪头不断,远没有白天的时候平静。
木筏在水浪间起起伏伏,秦桑低头一看,顿时惊起了一身冷汗,前方水面竟然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木筏正往漩涡中心漂,难怪梦里一直梦到那一幕。
秦桑心知水中漩涡的可怕,大惊失色,此时才发现木筏不知何时漂到一条宽阔的大江里,江水滔滔,风急浪险。
他单人孤筏飘在江中心,无依无靠,只能用刀拼命划水,但收效甚微。
就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筏上的小子,别划了,快抓住绳子!”
秦桑扭头一看,江面上竟停了一艘大船,黑夜中只能看到一个黝黑的轮廓和点点灯火,船上吊出来一盏灯,接着那盏灯画了一个弧线落到江里,秦桑这才看清,原来是提在一个人的手里。
此人一手提灯,另一只手拉着一根绳子,落在水面的瞬间用脚尖一点便再度跃起,如此便在水中不沉,踏波而行,如履平地。
又一个仙师?
秦桑眼都看直了。
“看准了!”
行到一半,那人又大喊一声,手臂狠狠一甩,把绳子抡到半空,‘咻’的向秦桑飞了过来,看势迅疾,但快要落到秦桑面前时力道被卸去不少,秦桑急忙把刀扔掉,挣扎的爬起来,抓住绳头马不停蹄在腰上缠了一圈,然后死死抱住。
见秦桑机灵,那人赞了一声,将灯一摆,回头喊,“拽绳!”
只听船上一声吆喝,绳子瞬间绷直,一股巨力带着秦桑直接飞了起来,眼看就要一头撞上船舷,秦桑骇的紧紧闭上眼。
那人用力蹬水,凌空而起,一把抓住秦桑的衣领,踩着船帮,几步便跃到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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